一九三二年农历七月初的一天,刘志丹、颜红彦同志率领的陕甘工农红军游击第三、第五支队,以谢浩儒同志为总指挥,共约四百多人,在耀县的坟滩全部消灭了敌同、富、耀三县保卫团,活捉了敌副指挥以下官兵二百多人,缴获长短枪一百八十多支。这是我军在一次战斗失利后取得的新胜利。
穿孝衣戴孝帽,假装送埋侦察敌情
我军在陕北的保安县,与敌高雨亭一个营打了一仗,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这次仗打得失利。我们军力单薄,不能与敌人多周旋,指挥部决定立即离开陕北保安、安塞、甘泉、富县一带,到反革命力量暂时较为薄弱的耀县西北的谢家寨、照金、黑田峪、前后于园、党家山一带,以及我们经过甘泉的下寺湾、甘肃的宁县盘根原、正宁的就头原、三家原、旬邑的清水原、职田镇、到达县西北一带活动。
当时,我在五支队担任侦察班长,刘志丹同志派我到耀县侦察敌情。接受命令后,我连夜作了准备,借来群众的孝衣、孝帽,穿戴起来,叫群众蒸的“献切”(过丧事行礼送的大馍),买了香和烧纸,借了个马蹄笼子装着,装扮成走亲戚送埋的样子,天不明就从后于园出发,一气走了七十多里,赶中午就到了耀县。进了北门,到十字口饭馆买了几个包子,出来在街上边走边留神有啥动静。出了东门,上了药王山,登高西望,这里地势高,居高临下,城里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我正往城里观看着,突然,县城里响起了军号声,我不由心里一动,心里暗想,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侦察工作本能的机警没容我多想,我急忙下山,直往耀县城走去,又从东门进了城。这时,街上的伪军,乱哄哄地往营房跑去,好像紧急集合的样子。我看饭馆顾客不少,顺便买了一碗面条,一边吃着,一边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同桌吃饭的顾客打听:“街上军队乱跑啥里?”他说:“听说保卫团在操场集合,要进山到照金打共产党。”我表面仍然很冷静,很快吃完了面条,买了一斤锅盔,就向北门走去。一出城,我的脚下生了风,快步走出二十里时,心里有些不太实在,敌人是不是要进山?在饭馆探听的消息可靠程度如何?这样的情报能给首长报告吗?一连串的问题,使我犹豫起来。于是就坐在高处一边休息想心事,一边往两边望。
一天跑了一百六十里,关键时刻送回重要情报
不一会,离我四五里的地方,出现了敌保卫团的队伍,前头还打的旗,后边拉开长蛇一样稀稀拉拉的队形,由南往北而来。我心里塌实了,立即起身,加快了速度,恨不得插翅飞回队部。回到于园,刘志丹、颜红彦、黄子文等首长都在场,急等着我的消息,我迅即汇报了敌情,首长们即刻作短暂研究,下达了紧急集合的命令,部队很快离开前后于园,转移到照金西南二十里外,在一个叫杨柳坪、只有四五户人家的偏避小村住了下来。这时候,天快黑了,天上阴云翻滚,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这一天,我往返跑了一百六十余里,浑身乏得没一点力气了。当我睡下休息时,天下起雨来,我迷迷糊糊入了睡。半夜里,听说哨兵捉到敌人两个探子,经审问后,知道敌人对我们这次下的狠心很大。同、富、耀三县保卫团的总指挥胡三派他的副指挥党谢芳,率领着县保团宋团长领的二百多人,耀县小丘镇民团葵子发领的三十多人,三原康家洞康子领的二十多人,一共二百五十多人,长短枪二百多支,进驻在照金以东的坟滩和四平两个村子。同时,敌人还由三原调来一个正规营,驻在小丘镇。他们准备分两路,分进合击,消灭我红军游击队于照金石门关一带。
雨雾迷茫连夜出发,突袭敌军缴获全部武器
首长根据我们的情报和敌人的供词,经过研究分析,决定避开敌人的正规部队,集中力量消灭敌人的地方武装。刘、颜二首长,立即集合起队伍,宣布任务,进行动员,我们从杨柳坪连夜出发,计划破晓到达坟滩、四平消灭敌人。
这天晚上,雨一直下得没停,雨天虽然给我们的行动带来麻烦,但也对我们消灭敌人带来了有利的一面。首先,天下雨,雾气沉沉,半里路远就看不清前面的东西,便于我们隐蔽接近敌人。二是从人的因素分析,敌人是来打我们的,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敢去攻击他们,加之天雨,更助长了敌人的麻痹心理。基于这些情况,我们较有把握地吃掉这股敌人。我军到了照金北边小山下,首长下达了进攻敌人的命令,主攻由三大队队长高鹏飞带队,骑兵大队配合,作预备队。这次战斗敌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战斗不到三十分钟就结束了。我们消灭了驻扎在坟滩、四平的敌三县保卫团指挥部和县保卫团,打死耀县保卫团的宋团长,活捉了敌副指挥党谢芳、民团团长葵子发,分队长康子等大小头目和士兵共二百多人,缴获了敌人的全部武器,长短枪一百八十多支。
这次短途奔袭,给敌人地方武装以毁灭性的打击,震慑了敌人,使敌人对群众的骚扰也减少了,还打通了三原武字区通向陕北红色游击根据地上下交通的联络线路。
(张雨薇 整理 何利军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