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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延安遇险记

日期:2020-03-21         文章来源:《延河畔的毛泽东》         作者:张春生

毛泽东在延安十三年,虽没有直接冲锋陷阵,但在那枪林弹雨的日子,也多次遇险。但他临危不惧、大智凛然,下面就摘取流传在延安百姓口中的几则小故事。

瓦 窑 堡 脱 险

    1935年冬,毛泽东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瓦窑堡,主持召开了政治局会议,确立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从此,瓦窑堡成为红军的总后方。毛泽东在瓦窑堡居住转眼快半年了。

这天中午,突然从瓦窑堡西面传来枪声,由远而近,看来是冲着瓦窑堡来的。枪声惊动了毛泽东,他迅速坐起来问:

“什么事?哪里打枪?”

“主席,安定县川里方向有枪声,可能有情况。”一名警卫员回答。

“请张云逸参谋长来。”毛泽东说完,穿好衣服来到窑洞前的院子里。

“拿地图来。”毛泽东喊了一声。警卫员把地图打开,放在院中的石板台子上。毛泽东镇定地查看地图。

“敌人想乘虚而入,占我们的便宜。”毛泽东自言自语。

毛泽东身边的人大都经历过各种险情,但今天还是有些担心了。因为瓦窑堡没有留守部队,只有一个通讯连和一个保卫队。而瓦窑堡附近的敌情很复杂,有蒋介石的西北军,以及地主民团,还有几股土匪。现在来的不知是哪股敌人。

从枪炮声中可以判断,敌人至少不下一个营。张云逸参谋长赶紧带着通讯连,红军大学的学生和保卫局能够战斗的同志,赶到西门以外去同敌人作战。

城外的枪声越来越密集,我们的战土已同敌人交上火了。

不一会儿,张参谋长策马赶了回来,他没有下马就问毛泽东说:“主席,怎么还不走?”张云逸有些着急。

毛泽东问:“敌情怎么样?

“敌人是石湾的,大约有一个营,加上一部分地主武装。我们只有一个连多一点的兵力,而且弹药不足,有的只有三粒土造子弹。”张云逸回答。

这时,周恩来副主席也来到这里。

毛泽东说:“要战士多坚持抵挡一阵,先转移机关和非战斗人员。恩来,你看呢?

“我同意。不过敌我力量悬殊较大,又是突然袭击,我想战士们难以坚守很长时间,主席你赶快转移吧。”

毛泽东摇摇头,坚定地说:“等后方机关转移完了,我再走不迟。”

敌人已逼近西门了,喊杀声已能隐约听见。警卫员收拾好东西,牵来毛泽东的小黄马。这匹马是在长征中缴获的,个子不大,却很精悍,毛泽东十分喜欢。小黄马盯着毛泽东,前脚用力地划着地面,好像也在催促主人快走。

毛泽东、周副主席、张参谋长仍围在地图前商量着。

警卫员贺清华走上前,请求说:“主席,该走了吧?

毛泽东慢慢侧过身来,不慌不忙地说:

“没关系。敌人从西门进来,咱们从南门出去就是了。”

周恩来也笑着说:“敌人要进来,还没那么容易,他们先要在我们战士那里买门票,还不知我们的战士卖不卖呢!”

周恩来一番幽默,稍稍缓解了警卫们的紧张。但大家很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出了问题,怎么向中央交待。

贺清华爬上窑洞顶,仔细观察敌情。他发现敌人正成分两路进攻。一部分向虎灵山冲去,抢占制高点,另一部分则依着人多势众向西门发动轮番冲锋。他急忙下了窑顶,向毛泽东报告了这一情况,再不走就没机会出城了。

毛泽东放下子中的铅笔,对周恩来、张云逸说:“看来不走不行了,小鬼们下命令了。”

“机关转移完了吗?”毛泽东关切地问。

“早走了,就你们不性急。”

“好,走!”毛泽东一转身,跨出了大门。

大家出了窑洞,穿过街道,向南门走去。敌人的子弹“嗖嗖”地从人们的头上飞过。毛泽东镇定自若,迈着稳健的步伐,连头都不低一下。当他们走近南门时,西门已被敌人攻破。敌人蜂拥而入,叫喊声响成一片。

毛泽东刚出城南门,看见从半山腰治下一个伤员。他走过去关切地询问起来:

“是谁?怎么样?

“报告主席,保卫局的李科长受伤了,伤势很重。”抬担架的战士回答说。

“小李,小李。”毛泽东亲切地喊道。

没有回答,李科长由于伤势太重,流血太多,已经昏迷过去。

毛泽东一边催促,一边叮嘱道:“快送走,路上小心,好好照顾伤员。”

直到担架远去,毛泽东才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毛泽东等人刚走进一个黄土沟,就发现十几个敌人从一座山包下来,正沿着黄土沟搜索。毛泽东的警卫们分成两组,一组护卫着毛泽东先走,另—组断后。警卫班的战士枪已上膛,刀已出鞘,准备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保证毛泽东、周恩来等人的安全。敌人沿着沟面搜索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沟中有人。望着沟面上的敌人,战士们都捏了一把汗,心都快跳了出来了。

出了沟,毛泽东一行来到了较安全的闫家砭。中央机关的同志们见毛泽东安全地撤了出来,才都松了一口气。

幸亏主席昨夜搬走了

抗日战争爆发后,延安便成为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总后方,成为全国民主抗日运动的指挥中心。日军把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经常派飞机进行轰炸、骚扰。

1938年1119日,这一天正是星期日,住在城外的各机关、工厂、学校的人们,纷纷进城游玩和买东西。街上人如潮涌,商店里集聚的人就更多了,在那里争购日用品,呈现出一派节日气氛。

毛泽东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也很少有时间休息。经常是夜以继日地开会、谈话、写文章。昨天晚上,他又和往常一样熬了个通宵,吃了早点就上床睡觉了。

8点多钟,远方传来嗡嗡的响声,随着响声从南边飞来一架飞机。尽管飞机飞得很高,翟作军等警卫员都一眼认出来了,那只是日军的侦察机,刚才紧张的心情有些放松,也就没有叫醒刚刚入睡的毛泽东。

敌机从延河上空穿过,又在北面的中央党校和杨家岭上空绕了一大圈后,投下一个氢气球,似乎飘落在宝塔山上。

当时翟作军缺乏防空经验,以为敌机就要走了,决定不要毛主席隐蔽,让他安稳地睡个好觉。

谁知敌侦察机过后不到半小时,约9点钟,从南泥湾方向突然出现了十几架日本飞机。当空袭警报发出时,敌人的机群已出现在宝塔山的上空。清凉山上我军的机枪哒哒哒地叫了起来,向开始低空飞行的敌机进行射击。

这时敌机开始俯冲投弹了,一座小小的延安城,刹那间硝烟漫天,尘土飞扬,轰隆隆、轰隆隆的连续爆炸声震荡山谷。

情况十分紧急,翟作军一头闯进毛泽东的窑洞,直奔还在梦乡中的毛泽东,边推边喊:“主席,主席!快醒醒,有情况,敌机空袭!”

话没说完,毛泽东的窑洞给震得沙沙地往下落土。翟作军抓起一件大衣往毛泽东身上一披,拉起他就往门外跑。

此时,毛泽东大脑清醒了许多,望着有些手忙脚乱的翟作军,用不满意的口吻道:“慌什么,拉拉扯扯的,我自己走!”

翟作军哪里还顾得上毛泽东说些什么,连推带架地拽着他,往院墙外山坡上的防空洞奔去。

刚刚奔出小院门,敌机扔下了几颗炸弹在不远处爆炸。翟作军三步并作两步,走捷径把毛泽东扶进了防空洞。

毛泽东刚刚走进防空洞,又是几声巨响,炸弹就在通向防空洞的小道附近爆炸了。巨大的气浪把洞旁的干草激得哗哗作响,防空的石洞震得嗡嗡直叫。警卫员们注视着炸弹在洞外不远处接二连三地爆炸,每个人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

此时,已坐在窑洞内的毛泽东却是稳如泰山,对着神色紧张的警卫员们说:“没关系,不要慌,敌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敌机疯狂轰炸了一番以后就飞回去了。毛泽东叫住翟作军说道:“你到城里看看炸得怎么样?损失大不大?”

翟作军受命和肖劲光留守处的干部一路查到城内。情况很惨,许多窑洞被炸塌了,街上的商店被炸得一场糊涂,有五堆血淋淋的死难者,达十多人,部队、机关的医务人员正在全力抢救伤员。毛泽东住的窑洞,到处是灰尘,窗子也被震破了。

翟作军把看到的情况向毛泽东做了汇报。毛泽东顾不上休息,立刻拿起电话机,给陕甘宁边区政府打电话,询问被炸的情况,并嘱咐说:要好好地清理,做好救济受难群众及其死难者家属的工作。

当天晚上,陈云等同志来看望毛泽东。他们看到毛泽东很安全,心里很放心,高兴得又说又笑。吃饭的时候,陈云提出请毛泽东搬家,并说:“主席,你住的这个窑洞目标太明显,一炸一个准,依我看,你还是搬到比较隐蔽的窑洞去住。”

可是,往那里搬呢?那时,中央各机关已经搬到城外了。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决定让毛泽东搬到北门外的杨家岭去,由中央宣传部腾出两孔窑洞,暂且住下再说。事不宜迟,说搬就搬。黑夜里警卫员们把毛泽东的被褥、日常生活用品整理好,由叶子龙同志和警卫班陪毛泽东过去,让贺清华暂时留下来。临走时,毛泽东嘱咐贺清华:“你不能离开这个院子,我的文件都在这里呢。”

第二天一清早,几十架日本飞机又来了,疯狂地轰炸延安城。一颗五百磅重的大炸弹,就落在毛泽东住的窑洞下面,对面管理科的窑洞被炸塌了。

敌机走后,贺清华从窑洞里跑出来,他被浓烟和尘土弄成了一个黑人,呆望着窑洞下面的大弹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喃喃地说:“好玄乎呵,幸亏主席昨夜搬走了!”


青年食堂险遭刺客黑手


国民党顽固派在不断制造摩擦事件的同时,还从重庆、西安等地向陕甘宁边区、向延安派遣特务。有一次,毛泽东险遭特务黑手。

蒋泽民亲自经历了这一过程,曾记述如下:

1940年 9月中旬,绥德地区有位副专员在去西安的途中来到延安,毛泽东去交际处看望了他,谈完话后在大砭沟青年食堂请他吃饭。

汽车还没有开到青年食堂时,我从车窗望去,边远看见食堂东厅的小空场上聚集着二三十人,有大人,也有小孩。警卫排的冯云贵班长正领着五六名战士在那儿站岗,维持秩序。

按常规,食堂这时候早已经开完饭了,这些群众到这儿来干什么呢?谁让他们来的?难道他们知道主席要来这里吃饭?他们怎么知道的?我脑海中立即闪出一连串的问号。汽车在离食堂几米处时,我让司机老梁停了车,然后跳下去,问旁边的一个警卫战士:“这些群众到这里来干什么?”

战士回答:“不知是谁传出今天下午有重要首长来食堂吃饭,有的人猜测可能是毛主席要来,这样相互传开了,这些群众到这里等候。无论我们怎么劝,他们也不走.说等见了毛主席后再走。”

我听后觉得还属于正常情况都是当地一些群众,青年人颇多,又向人群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我心里踏实了。

我又跑回车前,打开了车门毛泽东先下了汽车,副专员和陈伯达他们也相继下了车.

群众见毛泽东了.立即站起向前拥去,激动得一遍又一遍地欢呼着:“毛主席来啦!毛主席好!我看见毛主席啦……”小空场上一片欢腾。

在群众的欢呼声中,我又向人群望去,发现一个青年人也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倒背在后面,挤在人群里。他为何倒背双手呢?我立即调了个角度向他身后望去,只见他背在后面的手里拎着一根一米多长有茶杯口粗的柳木棒子,棒子拖在地上,看样于是新砍下来的柳树修理而成,沉甸甸的。啊!他是谁?我倒吸了—口凉气,急速地审视着。见他有20多岁,比较清瘦,穿一件旧衬衫,—条旧裤子,本地人打扮,两只眼睛贼溜溜地乱转。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紧紧地站在毛泽东身边,我又下意识地摸摸腰上的手枪,严密地监视着这个青年。

这时候,走在前边的副专员已经进了屋。毛泽东向群众微笑着点点头,挥挥手,也向门口走去,我紧紧跟随。正当毛泽东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这个青年猛然两个箭步窜到了门前,抡起大棒子就向毛泽东的后脑海狠命地砸去。他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大棒子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而且动作又快如闪电,眨眼之间,棒子已经往下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呼喊、开枪都来不及了,我急速地抬起右臂,挡住了凶猛飞来的大棒于。棒子重重地落在丁我的右臂上,像大石头沉沉地砸下,我险些被砸倒,身子晃了两晃,感到胸口发热发闷,右臂失去了知觉。我急忙稳住了脚跟,就在他要抡棒重起时,左手一把抓住了棒子,使尽全身的力气夺了过来,随着飞起右脚把他踢倒。由于用力过猛,夺过来的棒子落在了地上,我也险些摔倒。

刺客一翻身站了起来,凶恶地向我扑来。正在这时,冯云贵领着两个战士赶到了,冯云贵飞起一脚向刺客踢去,这一脚踢得又准又狠,刺客扑通一声摔个嘴啃泥。两个战士扑上前把他按住。冯云贵又从兜里掏出一团东西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喊叫。这团东西是布还是毛巾?我没有看清。我低声对冯永贵说:“把他抓起来送走。”

刺客已经摔得满嘴流血,用锷鱼一样凶狠的目光瞪着我们。冯云贵带着这两位战士用绳子迅速地把他捆好,装进救护车,押送到公安厅,交给厅长周兴。后来据说,此人是国民党顽固派派来暗杀毛泽东的刺客。

好险啊!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二分钟内。冯永贵他们动作迅速,又无声息,做得干净利索,没有惊动屋内的副专员,毛泽东平安地进了屋。

周围的群众被刚才的情景惊呆了,直楞楞地站在那儿,但转瞬间又醒悟过来,扑向救护车,扑向刺客,高喊着:“打死他!”“打死这个坏蛋?”“谁敢动毛主席一根汗毛,我们和他拼了!”也有的人问我:“主席伤着了没有?

冯云贵向愤怒的人们摆摆了,示意不让他们喊叫。

危急时刻的人们特别敏感,马上理解了冯云贵的意图,喊声立即停止了。他们向食堂里面望去,知道里面有毛主席,也有毛主席请来的客人,不要惊动他们。

此时的我只关心毛泽东的安危,心中油煎一般,哪顾得上回答群众的问候,嘱咐完冯永贵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食堂。

我来到屋内,见毛泽东安然无恙,正在和副专员说话呢。

“啊!没事了。”我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心里这才像打鼓似的砰砰乱跳。

“嗯,好钢,能打两把菜刀”

从1946年11月开始,敌机不断进入延安上空骚扰。蒋介石已经关闭和谈大门,决心要进攻延安,总指挥是国民党西北绥靖公署司令长官胡宗南。我延安的后方机关开始有计划地疏散。

1947年313日拂晓,胡宗南的14个旅兵分两路,同时由宜川、洛川一线分路向延安发动猛攻。我们的部队利用梢林隘路和纵深工事展开英勇抗击。延安城内从早到晚都能听到前线隆隆震响的大炮声。

同时间,五十多架敌机对延安实行狂轰乱炸,一整天没有停歇。

彭德怀紧急调来新四旅一个团守卫延安机场,准备歼敌空降兵。并亲自劝说毛泽东尽早撤离延安。

毛泽东对周恩来、彭德怀及身边工作人员讲了两句话,那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是要最后撤离延安的。”

“我还要看看胡宗南的兵是个什么样子呢!”

当时,守在窑洞内外的卫士和警卫人员都以为毛泽东只是笼统讲战略上藐视敌人,并未当真。彭老总却立刻认真了,在院子里召集警卫人员严厉下令:“主席一向说到做到,一向不顾个人安危。我们党要顾,你们要顾!不许由着他的性子来。必要时,抬也要把他抬走!”

下午,一颗重磅炸弹落在王家坪,就落在毛泽东的窑洞前。遍地是燃烧的弹片、烧黑的石头,窑洞前的大槐树被弹片刮下了—大块皮,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钢铁燃烧的辛辣气味。烟雾散去,毛泽东左手端着的茶杯竟动也没动,不曾洒出一星半点水,而他右手的那支笔仍在地图上移动,那条调兵路线没打一点折扣。彭老总站在毛泽东右侧,对那山摇地动的一声响毫无所动,目光追逐着毛泽东的笔尖……

门忽然推开了,警卫参谋贺清华冲进来,刚要叫喊什么,一见窑洞里这种从容自若的情景,身不由己地松了口气,闭了嘴巴。

“客人走了吗?”毛泽东看着地图问。

“谁,谁来了?”贺清华纳闷。

“飞机呀,”毛泽东用笔朝上指指,“喧宾夺主,讨嫌!”

于是,大家都笑了。

有人拿了一块落在门前的弹片给毛泽东看。毛泽东不放笔,用左手接过来掂量掂量,一本正经地说:“嗯,好钢,发财发财,能打两把菜刀呢。”然后望着警卫排长阎长林,“去,你们赶紧去查查群众受到什么损失没有?

晚上,阎长林调查回来报告:“南门外炸死了一条毛驴。”

“人呢?”毛泽东着急地问。

“赶驴老汉被土埋住了,被人扒出来后一个劲骂蒋介石。”

“损失一头驴,这笔帐我们迟早要跟蒋介石讨。”毛泽东说罢,继续同周恩来、彭德怀讨论军事行动计划。

3月1 6日中午,毛泽东正同周恩来、彭德怀谈话,说:

“群众发动起来了,其势如暴风骤雨……”话音未落,轰隆隆一声巨响,天昏地暗。两颗重磅炸弹在门前不远处同时爆炸,门窗玻璃全部震碎,气浪像强台风一样冲进来,窑洞受到震荡和冲击嗡嗡作响。片刻,烟雾散去,窑内慢慢恢复光明。只见毛泽东用手在身上轻轻一掸,拂去烟尘,笑道:“他们的风不行,连我一个人也吹不动。我们的风起来就不得了,要将他们连根拔掉哩。”

周恩来和彭德怀都放声大笑起来。



毛泽东刚刚渡过葭芦河,刘戡率领的7个旅追兵便逼近河边。敌军正要搭桥过河之际,好像是天意,河水突然猛涨,滚滚洪水带着泥沙石木,咆哮而下,拦截住了敌军去路。刘勘尽管气得暴跳如雷,也只能望河兴叹。

葭芦河北岸没有敌情。毛泽东率昆仑纵队沿着河往西走了不长时间后,河对岸敌人泄愤乱打的枪炮声,渐渐变小听不见了。

这一天,昆仑纵队始终沿着河边的羊肠小道行进。有时走在山坡上,有时拐到河套里。天快要黑的时候,毛泽东决定夜宿杨家园子。

杨家园子是个不大的村庄,坐落在葭芦河的南岸,这就需要再渡葭芦河。

渡河处恰在河的上游,河面不宽,河水不湍不急。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水有些浑浊不清。

一名警卫员下河一试,最深处刚没腰。如果骑马过的话,可以不湿衣服。

毛泽东翻身骑在老青马身上,马夫老侯牵着马的缰绳走在前头。警卫员们也纷纷把裤腿卷得高高的跟在毛泽东后面,趟水而过。

刚到河心,只听见“呜呜”的呼啸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大。

岸上有人惊呼:“快走!洪水下来了!”

众人猛一回头,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一堵墙似的洪水,闪着青光,喷着白浪,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

洪水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凶猛,打得人们措手不及。平时温顺的像只绵羊的老青马,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尽管老侯拼命拉着缰绳,众人在后面用力齐推,它竟一步不迈。

毛泽东扫了一眼逼过来的洪水,大声命令道:“你们快走!洪水是冲不走我的!”

警卫员哪肯放手。死拉活扯,好歹算把老青马连同毛泽东一起,扯到岸边,躲过了浪头。

当大家跌跌闪闪爬上山坡,再回头一望,葭芦河的细流已变成了一片汪洋。

人们暗暗咋舌:好险哪!

 

             (选自《延河畔上的毛泽东》 张春生著;师银笙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