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红云专题 > 红云文苑 > 文学作品 > 散文

想念田野里的番茄花儿

日期:2020-08-17                  作者:​程斌

番茄花修改2.mp3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时间定格在2020年的盛夏午后,骄阳似火,我如鸟儿困在笼子一样,呆在水泥森林的一隅小憩,忽吟陶潜,百味杂陈,满是惆怅。

 这是一栋33层高的写字楼,我在31层的鸽子笼里,透过落地大玻璃,窗外的世界一览无余。

间距几十米处,是犹如孪生兄弟一样的另一栋高楼,正受烈日洗礼。湛蓝的天空一尘不染,天际边飘着几朵白色的浮云,如此刺眼的美令我感到难过,先压抑后窒息,我不得不大口喘着气,期冀在夏日都市上空寻觅到久违了的盎然生机。

“白云苍狗!”

清冷又些许渗人的办公室里,空调和空气净化器共鸣着,我端起一杯香茗慢慢品啜,脑海里莫名蹦出杜甫老先生的这几个诗词来。

我的窗面南背北,正南面就是这栋常让我心生不快的大楼,如果没有它,我的目光就会穿过渭河平原领略“悠悠见南山”的终南山!可惜,我无法透视,只能无奈看西南角。

但我的窗外西南角也正给我带来忧伤,这里本是一大片空旷的地方,视野辽阔,让我在工作闲暇之余找到城市里的生机。然而天不遂人愿,几个月前,这里就开始了机器轰鸣,显然成了一个硕大的建筑工地,渣土车和挖掘机没黑没白地忙碌着,正抓紧时间地修理着城市未来的大厦。

“真是大煞风景!”虽然心中有些不忿,可我却无能为力去阻止去改变,因此,自从这里忙碌成为建筑工地后,我就每每不情愿再多看这里一眼。只有在晴朗的日子里,在夕阳西下时,透过对面大玻璃窗映射出的晚霞,寻找落日之美。

窗外东南隅则最好,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多年前,我可以静坐在我的高楼上,眺望窗外东南隅,远处可见碧波荡漾的咸阳湖。那里,绿树掩映,花香鸟语,是市民们茶余饭后或者晨练或夜晚散步休闲的好去处。还可看到横跨咸阳湖的1号大桥,桥面上风景依然美丽。白天桥面上爬满了忙碌移动着的“小甲壳虫”,夜晚华灯初上,桥面上是井然有序忙着穿梭的“萤火虫”……

无论白昼还是夜晚,只要工作闲暇,我就或站或坐,或轻啜一杯香茗或轻燃一支香烟,喜欢独自欣赏东南隅的美景,令我忙碌之余可以放飞想象的翅膀!

 但,天公不作美!从去年开始,我的目光下,东南隅原本空旷之处却是一天一天正在长高的庞大怪物。那是一栋栋正建筑着的有些灰土灰脸的高楼,我的眼里就像是看到了一群正在梳妆打扮的女巫……

眼看着要不了多久这几栋高楼就会长高,遮挡住我视线里曾经的美丽风景。站在我的窗口看世界,以后我再也看不到美丽的咸阳湖了,“无可奈何花落去”,我只能为自己感到遗憾。

曾经最喜爱的东南隅即将褪色。此时,午后阳光下,几架黄色的塔吊伸出长长的臂膀,搭在正建灰色的楼房顶上,恰似慵懒的人在烈日下打盹。而灰土灰脸的各个在建大楼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定!”最近这几天,每看到窗外这几栋灰色的在建高楼,我常在心里会呐喊一声,自己多么想拥有孙猴子的这个本领啊?

就这样,东南隅曾经的美好正在消失。我在愧疚在自责。城市建设越来越快,栉比鳞次大厦高楼越来越多,而曾经挚爱的土地和旷野正越来越少,我突然感到非常压抑。

我不由得在空调凉爽的写字楼里坐卧不宁。

望着窗外,一种莫名痛苦的情愫袭上心头。倏忽,我思念起我的田野,我故乡的田野,曾经属于我儿时的田野!

我更想念着我年少时在田野里种植过的我的那个绿色的梦。

此刻,我的窗外,都市盛夏天空上没有一只鸟儿在飞过。无论是麻雀,还是斑鸠?一只也没有。哪怕偶尔飞过一只蜻蜓也好。或者飞过一架银鹰也成,假装是飞鸟。

可惜,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我想念,我的田野,梦里有生命点播的土地!

我站在窗口看窗外,也许窗外也正有人儿在看我。他们是否也正与我有一样的乡愁?亦或是同我一样渴望田野里生命的种子?

我猜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田野是我的梦,又是我的歌。儿时的田野,在我这个在都市生活了近30年的男人的脑海里浮现。

渴望摩天大楼里的空中花园,更渴望都市里的空中田野。

高楼大厦楼顶能给我一亩三分地多好!我就种植我心爱的蔬菜。

思绪飘飞,我想念田野里纵横捭阖辽阔的土地,想念那一垅一拢的田埂,想念田野里庄稼还有那些不知名却美丽的花花草草。

让我魂牵梦绕的更是儿时田野里的番茄花。我想念儿时的田野,想念我的番茄花儿,还有那香甜可口的番茄果。因为,那个时候从来不打农药,没有化肥,庄稼上的都是农家肥。即使番茄叶上生了蚜虫,我会用从报纸上学来的妙招(香烟头泡水)消灭这些害虫……

那时候真美啊!

夏风吹过,骄阳下绿色的田野里,蜜蜂在飞舞,蝴蝶儿在追逐,蜻蜓们在嬉戏,孩子们在玩耍,而树梢上的知了在拼命为夏天歌唱。

夜晚的田野也美!池塘里的青蛙王子们讲述童话,田野里的蛐蛐儿也在不知疲倦鸣叫,甚至在夜色里番茄花都绽放出特有的芬芳,吸引来不知名的小虫子……

遥远的儿时就像在昨日。仿佛就昨日,我央求父母亲将家门口附近的责任田划拨一小块给我,让刚上初一的我就有了自己的田野。刚学了植物学,我就兴冲冲地用浅薄的知识尝试着种植着我的绿色之梦。

我的小小菜园子应有尽有。父母亲帮我春播育苗,初夏帮番茄、黄瓜和豇豆角搭建架子,盛夏之际,一片丰收景象。或粉或红的番茄果挂满了羽毛状的深绿色枝蔓间,就像一个个小灯笼;嫩绿的黄瓜藏在枝叶间,令人垂涎欲滴;长长的豇豆角摘下来蒜末凉拌,满口生津……

那个时候,我的少年快乐时光全在我的田野里,我的梦想也正在我的番茄花儿上……每当看着我的番茄花繁花似锦时,内心充满着喜悦,更憧憬着未来丰收的景象!偶尔,站在番茄们身旁,我想象着长大后我的模样,会不会如父辈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否还会“面朝黄土背朝天”?

那些无知岁月里,番茄地里打盹也会做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有机会能走出乡村,走出田野,走进繁华都市,该有多么好啊!年少时我常常有这个梦想。

“青涩时潜藏龙葵碱 ,大红时生津止渴。” 记得儿时有这个梦想的时候,我就打开书本搜寻番茄和它的花儿故事,企图用知识改变命运。

为什么叫番茄?有人也叫它们是西红柿?家乡的人们都称它们是洋柿子?

清代汪灏在《广群芳谱》的果谱附录中有“番柿”解读,“一名六月柿,茎似蒿。高四五尺,叶似艾,花似榴,一枝结五实或三四实。”

那个时候,我看到番茄就会想起了肉眼看不到的营养,联想到了苹果和柠檬。

如今,年近知命,却也如儿时一样常做一些不靠谱的遐想,番茄究竟是我们本土的还是舶来品?几千几万年前,番茄的始祖究竟是安第斯山下的狼桃还是四川九寨沟里的一种小酸果?

我无从得知,只知道它们穿越了上千年,如今已经遍布了世界各地的各个田野甚至角落!

盛夏的果实!我在栉比鳞次高楼大厦的都市里做梦!

因为,我想念脑海里故乡田野里随处可见的绿色柔软地毯;都市窗外风景压抑的时候,很无奈地看着手机里的番茄花儿,便想念着家乡村庄田野里再也很少能看见的番茄地,因为,10多年前开始,父老乡亲们早已经习惯去镇上的超市去买菜。青壮年都去城市里打工了,没有多少人再愿意种植蔬菜甚至粮食了……

我突然莫名的悲哀起来,为我自己,更为这个正走向现代国际化的大都市!

时间锁定在2020年这个盛夏的这个午后,骄阳似火,我却呆在水泥装扮的森林一隅无能为力,不得不吟诵着陶渊明的田园居诗词,百味杂陈,满是惆怅。

我想念我的田野,想念田野的风儿和绿茵里的虫子们;想念我儿时的故乡,想念那香甜可口独特的番茄果;想念我曾经做过的嫩绿色的梦,更想念那些夏风吹过摇曳怒放的金色的番茄花……



5f3a448c569d5.jpg


作者简介:程斌,男,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生于陕西临潼。笔名,程彬,中共党员,西北大学文学学士,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资深政法媒体人。曾被全国禁毒委和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等部委联合授予“全国禁毒宣传先进个人”荣誉称号;被陕西省人民政府授予“第二届陕西环境保护使者”荣誉。 作品(含合作)曾幸运荣获中国、陕西省和全国法制好新闻一、二、三等奖,陕西省好新闻奖一、二、三等奖。目前供职于华商报社。

5f3b354d81158.jpg

朗读者简介:郑海军,中共党员,1992年因热爱步入广播电视新闻工作者行列,近三十年来先后从事编辑、记者、新闻主播和节目主持等工作。现供职于黄陵县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  



(编辑:刘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