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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宇写给石评梅的信

日期: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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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宇(1896年10月22日~1925年3月6日),原名高尚德,字锡三,号君宇,山西省静乐县峰岭底村(今属娄烦县)人。1912年,考入山西省立第一中学。1916年,考入北京大学地质系,是李大钊的学生和助手。1919年,五四运动时为北京大学学生组织负责人之一。1920年3月,与邓中夏等共同组织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同年加入北京的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并担任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书记。1921年,回山西建立太原社会主义青年团。1921年8月,任中共北京地方委员会委员。1922年,当选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和中共第二届中央执行委员。1923年10月,任中共中央教育宣传委员会委员。1924年夏,回山西建立共产党组织。1924年12月,任中共中央北方局委员。1925年3月6日,在北京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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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宇1923年4月16日致石评梅的信

高君宇给石评梅的信——《我们抢上前去迎未来的文化罢》

评梅先生:

十五号的信接着了,送上的小册子也接了吗?

来书嘱以后行踪随告,俾相研究,当如命;惟先生谦以“自弃”自居,视我能责以救济,恐我没有这大力量罢?我们常通信就是了!

“说不出的悲哀”,这恐是很普遍的重压在烦闷之青年口下一句话罢!我曾告你我是没有过烦闷的,也常拿这话来告一切朋友,然而实际何尝是这样?只是我想着:世界而使人有悲哀,这世界是要换过了;所以我就决心来担我应负改造世界的责任了。这诚然是很大而烦难的工作,然而不这样,悲哀是何时终了的呢?我决心走我的路了,所以对于过去的悲哀,只当着是他人的历史,没有什么迫切的感受了。有时忆起些烦闷的经过,随即努力将他们勉强忘去了。我很信换一个制度,青年们在现社会享受的悲哀是会免去的——虽然不能完全,所以我要我的意念和努力完全贯注在我要做的“改造”上去了。我不知你为何而起了悲哀,我们的交情还不至允许我来追问你这样,但我可断定你是现在世界桎梏下的呻吟呵!谁是要我们青年走他们烦闷之路的?——虚伪的社会罢!虚伪成了使我们悲哀的原因了,我们挨受的他们烦闷之路的?——虚伪的社会罢!虚伪成了使我们悲哀的原因了,我们挨受的是他结下的苦果!我们忍着让着这样,唉声叹了去一生吗?还是积极的起来,粉碎这些桎梏呢?都是悲哀者,因悲哀而失望,便走了消极不抗拒的路了;被悲哀而激起,来担当破灭悲哀原因的事业,就成了奋斗的人了。——千里程途,就分判在这一点!评梅,你还是受制度于运命之神吗?还是诉诸你自己的“力”呢?

愿你自信:你是很有力的,一切的不满意将由你自己的力量破碎了!过渡的我们,很容易彷徨了,像失业者踯躅在道旁的无所归依了。但我们只是往前抢着走罢,我们抢上前去迎未来的文化罢!

好了,祝你抢前去迎未来的文化罢!

君宇,静庐

一六,四,一九二三


1924年9月22日高君宇写给女友石评梅的信——《历史使命的走卒》

评梅:

你中秋前一日的信,我于上船前一日接到。此信你说可以做我唯一知己的朋友。前于此的一信又说我们可以做以事业度过这一生的同志。你只会答复人家不需要的答复,你只会与人家订不需要的约束。

你明白地告诉我之后,我并不感到这消息的突兀,我只觉心中万分凄怆!我一边难过的是:世上只有吮血的人们是反对我们的,何以我唯一敬爱的人也不能同情于我们?我一边又替我自己难过,我已将一个心整个交给伊,何以事业上又不能使伊顺意?我是有两个世界的:一个世界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我是连灵魂都永禁的俘虏;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是不属于你,更不属于我自己,我只是历史使命的走卒。假使我要为自己打算,我可以去做禄蠹了,你不是也不希望我这样做吗?你不满意于我的事业,但却万分恳切地劝勉我努力此种事业;让我再不忆起你让步于吮血世界的结论,只悠久地钦佩你牺牲自己而鼓舞别人的义侠精神!

我何尝不知道:我是南北飘零,生活日在风波之中,我何忍使你同入此不安之状态。所以我决定:你的所愿,我将赴汤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将赴汤蹈火以阻之。不能这样,我怎能说是爱你!从此我决心为我的事业奋斗,就这样飘零孤独度此一生,人生数十寒暑,死期忽忽即至,奚必坚执情感以为是。你不要以为对不起我,更不要为我伤心。

这些你都不要奇怪,我们是希望海上没有浪的,它应当平静如镜;可是我们又怎能使海上无浪?从此我已是傀儡生命了,为了你死,亦可以为了你生,你不能为了这样可傲慢一切的情形而愉快吗?我希望你从此愉快,但凡你能愉快,这世上是没有什么可使我悲哀了!

写到这里,我望望海水,海水是那样平静。好吧,我们互相遵守这些,去建筑一个富丽辉煌的生命,不管他生也好,死也好。

九月二十二日

当你老了

珠!

昨天是我们去游陶然亭的日子,也是我们历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的历史一半写于荒斋,一半写于医院,我希望将来便完成在这里。珠!你不要忘记我的嘱托,并将一切经过永远记在心里。

我写在城根雪地上的字,你问我:“碴掉吗?”我笑着但是十分勉强地说:“碴去吧!”可是,在你问我之后,我觉着我写的那“心珠”好像正开着的鲜花,忽然从枝头落在地上,而且马上变萎化了!当时由不得感到自己命运的悲惨,并有了一种送亡的心绪!你似乎注意全移到我身上来,笑着唤:“回来吧!”我转眼看你,适才的悲绪已完全消失了。后来吃饭的时候,我不过轻微的咳嗽了两下,你就那么着急起来;珠!你知道这些成就得一个世界是怎样伟大么?你知道这些更使一个心贴伏在爱之渊底吗?

在南下洼我持着线球,你织着绳衣,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太阳加倍放一些温热送回我们;我们都感谢那样好的天气,是特为我们出游布置的。吃饭前有一个时候,你低下头织衣,我斜枕着手静静地望着你,那时候我脑际萦绕着一种绮思,我想和你说;但后来你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我没有说什么,只拉着你的手腕紧紧握了一下。这些情形,我永远永远不忘他们。

我病现已算好,哪能会死呢!你不要常那样想。

1925年1月6日

家书背景:在一次山西的同乡会上,高君宇认识了他生命中最挚爱的女性:石评梅。1925年1月5日,高君宇和石评梅相约同游雪后的陶然亭,第二天,高君宇给石评梅写下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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