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省军区100多名老战友聚会,司政后机关和直属队的人都有,尽管大都是鬓发斑白的退休老人,但是一看尽是熟悉的面孔。见到许多好些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我高兴极了,跑前跑后,和那些老首长、老同事、老战友们握手、拥抱、碰杯、问候.......
有同志好奇地问我:“少先,你怎么和司、政、后每个部门的人都熟呢?”
我只能实事求是地说,我在司政后的好几个处室都做过事。套用如今的时髦话,是个“打工族”。
想起当年在省军区机关的日子,一幅幅难忘的温馨画面浮现在眼前,一股暖流奔涌在心头。
我是军营里出生、军区大院里长大成人的。幼年时期,家在八一街的习武园。我的幼儿园和小学,都是在军区机关的幼儿园和小学上的,军区文工团的团员和机关的文化教员都给我当过老师。“五爱堂”里学儿歌,“习武园”中练刀枪,就是我儿时生活环境的真实写照。
也许因为我是军队里长大的“娃娃”,所以受到特别照顾,1968年10月,不满16岁的我就穿上了军装,算是“娃娃兵”,1969年3月正式计算军龄。先到部队基层训练,几年后从外省部队调回省军区,先后在后勤部机关和所属医院、劳动服务公司等单位任职,又多次被司令部的接待处、动员处、军务处借调去执行临时任务;也在政治部的组织处、宣传处工作过。“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机关虽然不像边防部队那样艰苦,但工作也是忙忙碌碌,力没少出,活没少干,汗水没少流,还是很辛苦的。应该说,对得起党和部队的教育培养,没有辜负父辈的教诲与期望。在省军区机关的日子,有许多暖心的事,至今难以忘怀。
1975年春天,我参加省军区政治部举办的新闻报道学习班,去陕北老区延安实习采访。我们一行九个学员,由宣传处张继芳干事带队和当辅导员。他曾是总后政治部的新闻干事兼解放军报社驻总后记者站记者,刚从北京调到省军区不久。他为人热诚、朴实,对新闻报道比较专长,一路上边采访边和学员们交流切磋。我们写出初稿后,他和大家一字一句地研究修改。记得那次实习采访,我们采写了好多篇新闻消息和人物通讯稿,被各级报刊采用了十多篇,其中《老红军和他的扁担》等三四篇人物通讯稿在《解放军报》《陕西日报》等报刊上发表。我以后爱上新闻报道工作,与这次学习很有关系。这是我跨入新闻报道门槛的第一次尝试,所以念念难忘。从那以后,和张继芳、管益农、关福印、姚广坤等同志成为好朋友,直到今天仍然保持着友谊。
我曾被借调到司令部接待处做外事工作。有一次,接待外宾,军区冀廷壁司令员宴请来西安参观访问的美国客人。驻华大使馆武官是个年轻力壮又开朗的美国军人,那家伙酒量很大,在宴会上不停地举杯,要和我们的人开怀对饮。冀司令员酒量不行,就让我代他和武官对饮。我当时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豁出去了,就不信压不住你个美国大兵。“来,碰杯!”“再来,换大杯!”最后,我喝了二斤三两茅台,稍微有点醉,美国武官喝了将近二斤,比我醉多了,站也站不稳。杨进奎处长当场有点尴尬,又当着司令员和外宾的面不好说我,最后是他用车送我回去,但没有批评我,而是耐心地给我讲外事工作的一些纪律要求和注意事项,同时也告诉我尽管年轻,但一次喝那么多酒,伤身子。多么善解人意和体贴关怀部属的好处长啊!
大约是1984年的夏天,我在军区后勤部机关上班,因为家在西京医院住,所以中午下班后没有地方休息(当时三号院的楼还没盖好),我只能吃完中饭去服务社休息,因为服务社布匹柜台的两个阿姨都是熟人,司佩莲阿姨是我同学的妈妈,张增兰阿姨是我们后勤部供应处长郭振华的爱人,他们都把我当自己孩子看,我就坐在或躺在卖布的玻璃柜台上休息。有一次让新来的服务社主任孔雪春看见了,他也不好意思说我,摇了摇头,我赶紧跳下来。随后不久,孔主任专门找来了一个长条凳子放到那里,供我中午休息用,可见孔主任是个热心人和细心人。后来孔主任自己创业,创办了西安成城裕朗商贸有限公司。
1985年6月,收麦时节,我跟随军务处关振芳处长一行三四个人乘坐一辆面包车去咸阳淳化县拍摄人武部正规化建设的电视宣传片,汽车碾走在公路老乡晒的麦子上,突然汽车排气管着了火,我们几个在车上正睡觉,突然间听到“着火了!赶快下车!”的呼叫,醒来后,打开车门跳出来,看到关处长正俯下身子,从车底盘下往外使劲地拨拉燃烧的麦秆,脸上、手上都带了伤。几个人一边灭火,一边推车,总算没有造成大的损失。那天,要不是坐在前排位置上的关处长及时发觉和很快地钻到车下扑火,我们说不定连命也没了。
1986年3月,我和组织处郑治全处长去眉县拍摄反映军地两用人才的专题电视片。当时,电视摄像设备都是很笨重的老式机子,一般需要两个人扛着背着。治全处长没有一点官架子,甘心情愿为我这个摄影师当“助手”,他总是亲自背着机子,配合我拍摄。电视片的解说词也是他写的。到了晚上加夜班剪辑片子和制作时,郑处长亦会为我们准备夜宵,忙着端茶送水,就像哥哥关心弟弟一样。
人说往事如烟,可是,当年的军旅生活,特别是在军区机关度过的那些日子,几十年来总是像放电影,时常浮现在脑海中。进入黄昏暮年,更是怀念当年的军区大院,惦记着一起共过事、出过差的首长和战友们........
(编辑 何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