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这个“联合国大楼”,不在美国纽约,而在中国西安,在西安的小寨东路,是一座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办公和住宅综合楼。
陕西省军区机关有两个家属院,一号院位于小寨东路,主要是司令部、政治部和直属队干部居住。三号院位于小寨西路,主要是后勤部干部和职工居住。
一号院大门朝北,面向小寨东路。院子有较高的围墙。大门西侧有一栋四层拐角楼,原称一号楼,东西长,北面临街,西边拐角向南。这栋楼原来是办公楼,后来改成家属楼。因为楼里住户比较杂乱,有军区机关和直属队的干部家属、职工,有原西北局没有搬走的住户,还有军区电影发行站库房和临时借住人员。所以,人们风趣地称其“联合国大楼”。
我是一九七九年元旦住进“联合国”大楼的。当时是军区司令部办公室的秘书,因为准备结婚,管理部门在一号楼一层分配给我两间房子。那会,住房面积及质量好差是按照干部职务和入伍年限逐级分配的。职务高的搬走了,职务低的才能补上去。我住的这两间房子,也是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的秘书朱继信刚搬走,我才能住进来。他也没有搬走多远,还是在一楼,向西挪了一点,也是两间,房子稍微好一点而已。
我在一号楼即“联合国大楼”住了五年,房子虽然破旧,设施简陋,环境较差。但是,在我的人生历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一些生活琐事想起来觉得挺值得回味的。
锅碗瓢盆“交响曲”
民以食为天。不管住在什么地方,不论条件好坏,人们首先要吃饱饭。那时军区机关也有集体食堂,单身干部可以在大灶就餐。一般结婚以后,家属随军,多数人都在家里自己做饭吃。这栋楼原为办公楼,没有专门厨房,每间房子内也没有上下水设施。因此,住户基本上都是在楼道里做饭。每家门口靠着自家墙的范围都摆放着炉子和蜂窝煤,架着案板,墙上挂着炊具,还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的堆放过了界线,邻居也不计较。有的住户堆放的东西太多,把本来已经很狭窄的过道占去了一大半。如果有人搬家,大件家具要尽量侧着身,才能勉强通过。
到了做饭时,楼道里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如同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东家炒菜,西家擀面,餐具的碰撞声、铲锅声、油泼面的滋啦声响成一片。一家不小心打碎一个碗,全楼都能听得见。真是“一家做饭四邻香”。谁家做的什么饭?家里生活水平怎么样?楼道走一圈就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那时节的邻里关系融合密切,就像一家人一样。谁家做了好吃的东西,总是要送一些给邻居尝尝。油盐酱醋茶,任何东西都可以互相借。东家借两根葱,西家借两头蒜。说是借,其实不用还。今天我借你的,明天你借我的,互通有无。在借东西的过程中,还可以互相学习怎么样做饭。有一次,住在二楼西头的南方两位老人给我们讲如何包饺子。我想,我们北方人怎么样包饺子还要你们南方人教?这不是“鲁班家里弄板斧,关公门前耍大刀”吗?他们说,用山药包饺子好吃。我们就尊重他们两位老人的意见,试着用山药包了一次饺子。结果,这种饺子难吃的程度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饺子馅黏糊糊像糍粑,无肉无菜无香味,一点也不像饺子馅。由此看来,南北饮食文化的差异还是比较大。南方人认为好吃的东西,北方人接受不了。北方人认为的美食,南方人很不以为然。
做饭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好、做熟,按时吃饭,不影响上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时候做饭没有天然气、液化气和家用电器,个别人家里有电炉子,偶尔用一下,也就用来热剩饭,热牛奶,不敢多用。一是管理部门不让用;二是费电;三是超负荷,烧断保险丝,跳闸。要学会做饭,首先要学会使用蜂窝煤炉子。我家的蜂窝煤炉子特别好,这个炉子是和我同一个办公室工作的好战友刘世贵,从武汉买好给我带回来的。生炉火很费事,要把炉子提到楼门外生火,在楼道里生火,烟雾缭绕,飘满走廊,正在楼道做饭的邻居受不了。生炉火,先要用废报纸把干柴点燃,再放一块蜂窝煤进去,确认烧着以后,不再冒烟了,才提进自家门口,开始做饭。有时候,因为炉子没有生着火,不能按时做饭、吃饭,就影响上班。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不用自己生火,炉火熄灭了,趁邻居使用炉子的空隙,挟一块蜂窝煤放在邻居家的炉子上烧着,再挟回来烧火做饭即可。大家经常这么干,都已经习惯了,谁也不怕麻烦。但是,到了晚上,保留火种就要靠技术和经验。煤炉子下方有一个风门,掌控火势大小,保留火种全凭经验。风门留小了,炉内缺氧,炉火容易熄灭。风门开大了,过不了一个晚上,就燃烧尽了。因此,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不是上厕所,而是观察炉火状况。
懂得怎么样储存冬菜,是生活必备的另一项基本技能。那时候,新鲜蔬菜很少,也没有大棚菜。家家户户都要储存大白菜、萝卜、大葱、蒜苗等容易保存的蔬菜供冬天食用。这些菜,商场冬天虽然也有零售,但价钱比较贵。为了省几个钱,吃起来方便,每家每户都要储存一些蔬菜过冬。一号楼门前有一块空地,我和一个同乡战友王明发商量,在地里挖了一条小沟,把大葱埋进土里,只露出葱叶吸收阳光。再挖个小地窖,把红、白萝卜放进去,保持水分。这个方法效果非常好,蔬菜储存一个冬天都不会坏。但是,到了开春,必须挖出来,要不然,蔬菜发芽就不能食用了。大白菜只能放在家门口,一颗一颗垒起来,食用时,把外边的干菜帮子剥掉。冬存菜放在自家门口,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偷拿。但也有个别情况,有一年,我家放在门口的大白菜被人拿走了两颗,我当时也不认为菜是被人偷走了,而是以为谁家确实没有菜了,临时借用一下而已,只是忘了给我打招呼。
艰苦环境下的“卫生工作”
“联合国大楼”每层设有一男一女两个公共厕所。住在楼里的人最困难的事就是上厕所。男厕所在楼西头,女厕所在楼东头。男厕所设有一个长方形的小便池,三个大便蹲位。女厕所只有三个大小便蹲位,每个蹲位有半高门隔离围挡。一层楼三、四十户人家,人口近百,只有两个厕所。一号楼南边省军区印刷厂的工人也要在楼内入厕。上厕所排队等候是常有的事。我家宿舍对门就是女厕所,有时开了门,发现有人靠在我家门上排队等候入厕,我们出门都要微笑跟她们打招呼,请她们让一让,我们才能出门。特别是冬天,晚上入厕很不方便,家里有老人和小孩的更不方便。有一天晚上,我爱人值夜班,留我在家看孩子。因为孩子才六个月,我把她哄睡着以后,赶快去上厕所。等我上厕所回来,小孩已经哭醒,竟然坐在床沿上,差一点掉下来。
因为年久失修,使用频繁,厕所经常损坏。不是门坏了,就是灯泡坏了;不是便池堵塞了,就是下水道不通了。有时下水道堵塞了,污水满地,大家就放几块砖,踩在上边过去入厕。到了晚上,如果摸黑入厕,一不小心,踩翻砖头,掉在水里,污水溅的满身都是。人们经常要打着手电筒入厕,一只手提裤子,一只手拿电筒,稍不留神,手电筒就掉到便池里了。我家离女厕所太近,尴尬的事时有发生。厕所大门和蹲便门经常坏,已经听惯了厕所里发出的咳嗽声、放屁声、水流声和说笑声。这还不打紧,有时稍不注意,就看见上完厕所的妇女手提着裤子,边走边整理衣服,大摇大摆地从厕所里走出来,很不雅观。遇到这种情况,只是相视一笑,化解尴尬,因为已经司空见惯!
厕所的卫生依靠住户轮流打扫。管理部门做了一个卫生值日牌,轮流放在各家住户门口,表示这个星期该你打扫厕所了。有的人值班比较认真,不怕脏,不怕累,把厕所打扫得干干净净。遇到不负责任的人值班,打扫厕所是胡凑合。弄得厕所很脏,臭气熏天,满楼道都是屎尿味。路过厕所或者上厕所都要捂着鼻子,憋着气,尽量减少呼吸。由于卫生差,苍蝇满天飞。在楼道里做饭,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蝇拍,边做饭边打苍蝇。一时着急,拿着蝇拍炒菜,拿着锅铲打苍蝇,使人哭笑不得!
亲密无间的“集体生活”
现在条件改善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多数人都住进了高楼大厦。富裕一点的人,还住进了豪华别墅。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疏远了。住在一个单元,谁也不认识谁。对门邻居家里住的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或者公司的,不知道!据说,有的孤寡老人独居在单元房里,平时不和邻居来往,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死在屋里好多天了,竟然没有人发现!
想起那时的一号楼,虽然破旧,但人际关系却融洽和谐,相处得特别好,大家见面热情地互相打招呼,互相帮助,互相爱护,互相忍让,互通有无,亲密无间,像一家人一样。
水房是整个楼道里最热闹的地方。每层楼只有一个水房,设在居中位置。水房也不大,二十多平方米。沿墙两边设置两个长方形的水槽,每个水槽装有五、六个水龙头。水槽边有一个拖把池。水房一天到晚人不断。一层楼几十户人家,都要在此洗菜、洗碗、洗衣服、冲拖把。忙忙碌碌,好像每家都有干不完的家务活。水房也是人们互相交流的最好场所。边干活,边聊天,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国家大事、小道消息、家长里短、闲言碎语、说教论道,聊什么的都有。有的大声喧哗,有的窃窃私语;还有的在切磋生活技艺,互相交流怎么样把家务活干好。我洗菜和洗衣服的技能就是在此水房学习提高的。有一次,和我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的秘书朱继信在认真、专心、细致地洗木耳。我问他:”洗个木耳有这么费事吗”?他说:“洗木耳要有耐心,一片一片地仔细揉搓,再把木耳根部掐掉,把泥沙冲洗干净,这样吃起来才不会碜牙。”至今,我洗木耳都是按照他教的方法操作的。洗衣服是跟邻居大嫂学的。那时,没有洗衣机,每家都有一个很大的洗衣盆,材质多是铝和铁的,也有塑料盆。如果洗衣盆太小,大件的被褥和床单就洗不干净。有一次,邻居大嫂在洗衣服,我上前询问,洗衣服有什么诀窍?她说:“洗衣服要先用温水,放一点洗衣粉,侵泡十五分钟至半小时,再用手揉搓,然后用清水冲洗三遍,基本上就干净了”。至今,我洗衣物都要用清水冲洗三遍,要不然,就认为没有洗干净。
一号楼门前有一块小空地,是住户喝茶聊天,儿童玩耍嬉闹的地方。那时候,多数人家里没有电视机,机关大礼堂每个星期放一两场电影,天热时露天放映,文化生活不丰富。每天晚饭后至睡觉前这一段空闲时间,大人们拿着小方凳,端着茶杯,有的抱着小孩,聚集在楼门口休息养神,喝茶聊天,说南道北。特别是到了周末,楼门口的人就更多。那时候,上班族每周日休息一天,后来增加到一天半,现在是双休日。大家辛苦了一周,难得有一天休息时间,干完家务了,需要在户外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里还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所。淘气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在空地上追逐打闹。有的“跳房子”、跳皮筋;有的玩弹球、拍纸牌;有的在放飞纸飞机;有的在旁边的土地里玩泥巴;有的婴儿在跌跌撞撞的练习走路。孩子们玩到兴头上,忘了回家吃饭和睡觉,在家长三番五次地催促下,才很不情愿地跟随家长回家去。
住在一个楼里的同事和邻居互相来往非常密切。我的老母亲从老家来给我带孩子,经常去邻居家串门,不仅认识同住一楼的住户,甚至二楼三楼的老人她也认识。给我带了一段孩子后,她说住在大城市不习惯,想回老家。我说,你回老家去,孩子怎么办?她说,已经和楼上的一位老人说好了,她帮你们带孩子。我们当时哭笑不得,人家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带孩子呢?即使人家愿意,我们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后来,老母亲执意要回去,我们只好从老家请了另外一个亲戚继续帮我们带孩子。
那时候,人们的收入都不高,多数人家里都没有电视机。我省吃俭用,积攒了一些经费,托在广州的老战友用六百多元“外汇券”,帮我在华侨商店买了一台日本进口的“松下牌”14寸彩色电视机。用“外汇券”购物要便宜一些。如果用人民币,六百多元也只能买一台黑白电视机。当时在整个家属院,有彩色电视机的据说只有三、四户。对于此事,有的人背后议论,说我生活不俭朴。不管别人怎么说,电视机已经买回来了,又不能退货,就打开看吧!邻居家的小孩听说我家买了电视机而且是彩色的,到了晚上,就三三两两来我家看电视。个别时候也有成人来看,不多。我分析,主要是不好意思。其实,别人来我家看电视,我心里很高兴,从来不认为别人打扰了我。有时来的人少了,还有一点点莫名其妙地“失落感”。小孩子来看电视,来多少人,看多长时间,我们家人从来没有讨厌过。有时还拿出瓜子、糖果给他们吃,直到要睡觉了,家长把他们领回去,我们关闭电视机,打扫完卫生,然后才睡觉。
邻里之间,经常互相帮忙干活。谁家要搬家,或者要挪动重家具,重新布置房间,只要招呼一声,随叫随到。我家住东头,和我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的档案助理员赵宝奎住楼西头。因为工作需要,他被借调到军委河南档案馆,帮助整理档案,一走就是两年。他爱人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子,本人还要上班,日常生活难处较多。赵宝奎临行前托我照顾他家,单位领导也有交代。两年时间,他家的重体力活基本上是我全包了。那时候物资匮乏,机关经常统一采购一些米、面、油、肉、禽、蛋,分配给干部、职工改善生活。分到这些东西,我都要帮他们送到家。还要帮他家去粮站买米买面,拉着架子车去煤店买蜂窝煤,搬到他家门口垒好。当时感觉这不是在“学雷锋”,做好事。而是受人之托,互相帮忙而已。
“联合国”大楼的各种声音
“联合国”大楼住户人员多,声音嘈杂。每天晚上,各种声音都有。有的夜半引吭高歌,大唱革命样板戏、革命歌曲、传统民歌。有的唱功比较好,歌声悦耳动听。也有五音不全,声嘶力竭,尖声嚎叫的!真是“唱死人不偿命”!那时没有“卡拉OK”,流行歌曲也不多。还有人在学习演奏乐器,有吹笛子的,有拉板胡和二胡的,其中不乏专业人士。楼东头有两户人家,一男一女,二胡拉得比较好,大家都喜欢听。女的是政治部干事涂志敏的女儿,在西安音乐学院上学。另外一位男士,不知其名,只闻琴声。他们二位技艺较高,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业余水平,有的刚起步,乐器发出刺耳的噪音,大家讽刺说:“谁家又在杀鸡”!
楼内不光有歌声和音乐声,各种噪音也比较大。楼内东西两头有两个楼梯。楼梯少,人员多,使用率非常高。楼房比较破旧,不隔音,住户受噪音影响比较大。我家紧临东楼梯西侧,没过一天安静的日子。白天尚可,到了深夜,有的人脚步比较重,年轻人跑步上下楼梯,发出“咚、咚、咚”的震动声,使人经常从梦中惊醒。一九八一年,我小孩出生,睡眠较轻,稍有响动,就能把她吵醒。我们进出房间,生怕发出声音,都要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入夜后,小孩受楼梯噪音影响,难以入睡,哭闹不休,惹得四邻不安。还养成了晚上不睡白天睡。大人晚上陪孩子,休息不好,第二天没有精神上班,影响工作。邻居家老人知道我家这种情况后,给我支招,让我写个纸条,内容写上“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把纸条贴到大街上,孩子晚上就不哭闹了。我照此办理,晚上摸黑,偷偷把纸条贴在小寨东路的电线杆子上。过了几天,我认真观察后果,一点作用都没有,孩子晚上照样哭闹。这种办法纯属迷信。
大楼顶部是平台。由于缺少活动场所,一些年轻人经常在楼顶打排球、打羽毛球,踢足球。由于用力过大,经常把足球踢飞,掉到楼下,偶尔会砸到路人头上。幸亏是足球,是软的,砸不死人,被砸的人也不计较。住在四层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楼顶有人在踢足球,楼下室内人员还能正常生活吗?那时,人们都能互相理解与包含,发现有人在楼顶踢足球,也不去干涉,能让则让,能忍则忍,不要伤了和气,“和为贵”嘛!
“联合国大楼“的“万国旗”
“联合国大楼”没有专门的晒衣场。人们晾晒衣物的方法五花八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据观察,大体上有五种方法:一是用铁丝做成一个像鸟笼一样的烤衣架,底下开口,架在蜂窝煤炉子上,利用炉子的余温,烘干衣物。这种方法在天阴下雨和冬天特别管用,更适合烘干小孩的尿布。那时候没有尿不湿,小孩的尿布都是用比较软的棉布裁剪而成。屎尿拉在尿布上,洗干净后,晾干,继续使用。二是用比较细的钢筋,做成一个平面栅栏,固定在自家室外窗台上,把衣服挂在衣架上,一件一件地搭上去晾干。此方法仅适合晒衣服,不适合晒被褥,因为窗户比较小,栅栏不能承重。三是在楼门口的空地上载两根木桩,中间拉一条很长的铁丝,把衣服和被褥搭上去即可。这种晾衣铁丝绳基本上是固定的,可以长期使用。四是在楼顶平台用竹竿搭成三脚架晾晒衣物。五是用部队配发的背包带做晾衣绳,一头绑在窗户上,一头固定在木桩上,或者绑在树干上,凑合着晾衣服。
每逢周末,遇到天气晴好,大楼里的住户就抓紧时间把衣物洗干净,趁着阳光好,赶快晾晒衣物。行动迟缓的人,往往找不到晒衣场所,心里只能干着急。一般情况下,上午九点前,就要把衣服被褥晾出去,晚了没有地方。九点以后,大楼周围,楼上楼下,墙外窗户,门前两旁,楼顶平台,到处都是晾晒的衣物。大小不等,形状各异,五彩斑斓。特别是小孩的尿布,要在阳光下暴晒消毒,一片一片地挟在绳子上,迎着阳光,随风飘扬,煞是好看,构成了一道特有的、美丽的风景线。有人俏皮地说,这是“联合国“上飘扬得万国旗。
岁月匆匆,时过境迁。当年的军区一号院还在,不过,院子内的建筑面貌和风格大变样。当年的几十栋小平房和所谓的“联合国大楼”已经拆除多年,早无痕迹。上个世纪在省军区机关工作过的老兵们,大都知道一号院有一栋旧楼叫“联合国”大楼。像我这样曾住过一号楼的人,如今大都年过花甲,各奔东西。但对那些陈年往事,总还是记忆犹新,永生难忘!
(编辑 何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