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危与黄华在黄华副委员长家院子里的合影

编者按: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中国三S研究会会长黄华，1985年9月9日下午在他的家里，接见了中国三S研究会理事安危同志，同他进行了长达二个小时的亲切交谈。

安危同志应特尔尼蒂大学邀请，即将赴美讲学，并对海伦•斯诺的生平及著作进行实践调查和研究。他向黄会长简要汇报了陕西三S研究工作的进展情况以及他对海伦•斯诺研究的初步设想，并赠送了刚出版的《七十年代西行漫记》精装本。黄会长要安危同志在赠书上签了名，对他近几年在译介海伦•斯诺著作方面所做出的成绩表示满意。现将黄会长谈到的主要问题整理如下，供研究会及有关同志参考。

关于海伦·斯诺

今年四月，我到堪萨斯城去了一趟。五月六日，去麦迪逊看望了海伦•斯诺。她年岁大了，身体不如以前那么好。住的那个地方，破破烂烂，年久失修。斯诺原来写作的小房子，周围杂草丛生。她住的房间里，东西摆得很乱，床头上还挂着氧气瓶，是急救用的。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那儿，也很不方便，万一有个紧急情况，也是问题。对这么一位老朋友，我们要帮助。

上个月，我给她去了一封信，还没见回音。我在那儿时，问她能不能到中国来一趟。她说身体不好，不能坐飞机。你这次去，时间充足，有机会同她长谈，你可以摸摸底，看她有什么想法。让医生给她仔细检查一下，如果能坐飞机，我们想请她来，在中国住一段时间，疗养一下。她愿意留下来，找个合适的地方度晚年也行；住一段后，想回美国也行。她如果能来也愿意来的话，你及时给我写封信，我们安排一下，就请她来。她经济上也很困难，我们要想法资助一下她。

海伦这个人，年轻时思想敏锐，有才华。上世纪三十年代，她和斯诺一起，参与了我们的革命运动，帮助过我们的工作，是有贡献的。海伦很自信，对过去一些事，认识上有不全面的地方。当时情况很复杂，有些细节，他们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对于斯诺的工作，她的认识也不全面。她对我说，没有她帮忙，斯诺就写不出那么成功的著作。我对她说，斯诺有他自己的主见，有他自己的风格。当然喽，斯诺的思想、才华、风格，海伦是比不上的。没有她，斯诺也不会写不出来后来那些作品的。她对史沫特莱的态度也不太客观。（安危插话：1937年夏天在延安的时候，她们俩就有了矛盾。据说，史沫特莱一九四九年积极支持斯诺与海伦离婚，后来又亲自参加了斯诺与洛易丝的婚礼。）

海伦对一些问题看法上有片面性；有些人看海伦也有片面性，甚至很偏激。七月份在内蒙古开会时，一个叫麦金龙的美国人，当着我的面议论海伦•斯诺的短长。我听了很恼火，真想把他顶回去，剋他一下。他怎么能那样讲话！这个麦金龙，我听说过，但没见过面。路易•艾黎和爱泼斯坦去内蒙古前说过，如果请麦金龙参加会议，他们就不去参加。后来，不知怎么谈的，他们两位还是都去了。

（安危插话：据我所知，许多老同志对麦金龙有意见。一九八二年三月七日，丁玲在人民日报发表了她同海伦在美国相见的长篇文章，引起许多读者对海伦的同情。当时在北京工作的麦金龙，却说海伦故意装穷，她有的是钱，丁玲受骗了。中国日报内参刊登了麦金龙的谈话，友协的陆璀同志把它抄下来寄给丁玲，丁玲看后很生气，又把它寄给我，要我写文章。）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安危：40岁左右，是研究史沫特莱的。）他算老几！海伦当年帮助我们，掩护革命青年，向外报道中国革命的时候，他麦金龙在哪儿？三S怎么请了这么一个人！我对刘力群同志讲过，请外面的人，要慎重一些，不能什么人都请。

还有两个斯诺夫人的问题。洛易丝最近来了一封信，给我也抄了一份。她说，无论什么人，凡要拍摄有关斯诺的电影、电视，都要征得她的同意，她和她的子女是斯诺遗产的合法继承人。听说海伦和一个制片人要做部片子，冀朝铸他们表示了同意的意见，现在洛易丝又讲话了，不知他们准备怎么解决。上世纪三十年代，海伦在中国有独立的新闻工作。1932年，她同斯诺结婚，一起生活、工作过17年。这段时间，尤其是1931至1940年在中国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在他们两人毕生的事业中，都是极其重要的。许多事都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在这一段完成的。这是有目共睹的历史事实，应该面对这个事实，承认这个事实。不然，怎么说呢？你这次去，也会遇到这个问题的。

黄华副委员长在人民大会堂接见海伦·斯诺的朋友（1987年9月）

黄华大型画册《架桥》一书上为安危签字（1997年5月3日，美国麦迪逊）

关于三S研究

我在内蒙古也讲了，三S是个总的提法，我们的工作，不只是局限于对史沫特莱、斯特朗、斯诺的研究，我们的工作范围很广。凡是在上世纪40年代、30年代、20年代，甚至更早一些时候，对中国革命事业，对中国人民有过贡献、做过好事的各国朋友，都是我们研究的对象。他们中的许多人去过延安，他们的许多重要活动与西北有关。所以，你们陕西的同志有工作可做也有条件去做。

对这些老朋友，我们是不能忘记的。他们很多人已不在世了，有些还健在，我们要加紧工作，抢救资料。只要工作开展起来，资料的收集也不会十分困难。听刘力群讲，最近已收集到不少。

三S工作的重点，应该放在搞资料、搞译介、搞研究、搞宣传出版上面。我们个别同志热衷于搞电影制作，搞经济实体。我对他们讲了，搞电影，我们可以在脚本、资料方面协助、参谋，但具体事情不要插手了。经济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可是个别同志不听，硬要搞，结果现在出麻烦了，打不完的官司。我给三S的同志们讲了，我们要爱护三S的名誉，谨防别人打起三S的牌子，在外面干一些不利于三S研究工作的事情。

关于友好城市

这几年，友好城建立了不少，对促进中外交往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最近，中央准备对友好城市问题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搞更好。不是说过去搞错了，出什么问题了；也不是说今后不再搞了，而是需要研究，总结一下经验。凡是关于新建友好城的报告，各地现在报上来，国务院也暂时不会批。美国有一个州，要同江西省建立友好省州关系。不久前，江西的同志来了，找我谈这个问题。我对他们讲，可以先来往，把实际工作搞起来，当然不能叫友好省州了。这叫做“先恋爱，后结婚”。堪萨斯城想与西安建立友好城市，先给王炳南会长建议了，今年又给我提了这事。你可以到堪萨斯城去一趟，了解一下他们的实际情况，回国后给西安市谈谈，先开展交流，时机成熟了，再正式建立友好城市关系也不晚啊。

1997年10月黄华先生来西安参加海伦展揭幕

（编辑  何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