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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斜阳照垂柳

日期:2022-05-19    文章来源:红云平台    作者:徐映珉

古往今来,普普通通的柳,成了诗人笔下写景抒情、倾诉心曲的钟情物:“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这是唐代诗人贺知章笔下描绘的柔嫩轻盈、碧绿婆娑、如同玉树一般的初春新柳;“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这是王维描述的一尘不染、含露挂珠的雨后屋旁的鲜柳翠枝。而李贺的“娇春杨柳含细烟”,雍陶的“烟柳风丝拂岸斜”,则把江南水乡细叶秀枝的河柳描绘成一幅如歌如画、美不胜收的梦幻图。还有李山甫笔下的“弱带低垂可自由,傍他门户倚他楼”的奇枝怪柳,陆龟蒙笔下的“柳汀斜对野人窗,零落衰条傍晓江”的冬日孤柳,晏殊笔下的“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的仲春絮柳……

无论是诗人描述的根植于堤旁渠畔、宛若少女般的江南水柳,还是生长在黄土高坡、枝粗叶茂的北国旱柳,虽千姿百态、各有别色,皆能目及悦赏到。然而,有一种奇柳怪柳,却是诗人笔下没有的、众所不易见到的——那就是位于新疆帕米尔雪域高原的斯姆哈纳边防连的“戍边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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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姆哈纳边防哨所坐落在海拔3000米的一条狭长的雪山河谷中。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这里被称作为“最后送走夕阳的地方”和闻名全军的“西陲第一哨”。真乃“人杰地灵物奇”,在这四面环山、一毛不拔的地方,建站40多年来,一代代官兵栽植的数千棵怪柳,与那钢铁般的哨所一样闻名,吸引众人前来观赏。

初次踏进这片绿洲,你会发现,这些柳树怪得让人着迷、百思不得其解:它既不像江南的水柳、吊柳、细叶柳,也不像西北的旱柳、红柳和“左公柳”,而是一种枝繁叶长、特别耐旱耐寒的沙柳。插上一根,数年后竟长出数十根乃至上百根胳膊粗的“子柳”;它不径直往上长,而是扭过来、缠过去、弯下去、爬上来的交织于一起,像拧成的麻花。更奇的是,许多枝条扭成团,形成枝枝相连、树树相交,分不清哪枝是哪树、哪树是哪枝。官兵们形象地说,它象征着边防军人扎根边关、坚韧不拔、紧密团结、心心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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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我在边防团代职,先后八上“西陲第一哨”,对怪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多方请教有关林业专家,才解开了其形成的谜:原来,这里山高、沟深、风大,风成团形旋转而吹。加之,每天日照时间长达16个小时,早晚温差大,每年无霜期较短,使得柳枝从小就长成了这种奇形怪状。

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营造出的这一奇景异物,被常年战斗在雪域高原的官兵视为至宝和“世外桃源”。用官兵们的话说,眷恋这片“荒原绿洲”之深情,早已超过了亲情和乡情。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时值五月,江南水乡早已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浓荫蔽日、骄阳似火的时节,而位于帕米尔高原峡谷间的“西陲第一哨”才刚刚进入“春天”。随着冰雪渐渐消融,哨所营区周围那一簇簇一棵棵怪柳开始发芽、抽穗……在光合作用下,沐浴着和风润雨,细嫩的柳芽从树梢向下,形成桔红、淡黄、墨绿三层自然过渡色,望去犹如一幅绝妙无比的油画,令人叹为观止。之后,柳芽慢慢地长出翠绿的细叶,微风拂过,柳枝摇曳,树影婆娑,沙沙作响。远远望去,这片“绿岛柳海”像蓝天上的一簇白云飘游在群山峡谷之间,给荒凉孤寂的雪域高原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盛夏,柳叶茂密,遮天蔽日,微风吹来,柳絮飘舞,蔚为壮观;清风爽爽、曲径通幽的林带里,数百种珍稀小鸟筑巢栖息,与官兵和睦相处。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红天边,疏影斜照“戍边柳”,好一幅如诗如画美景图——官兵们执勤巡逻归来,漫步怪柳丛中,仿佛步入“人间仙境”,看书学习,对弈吟唱,聊天纳凉,流连忘返,如痴如醉。因了这片绿洲,官兵不觉寂寞、忘却苦累,把“心”留在雪域高原,把“根”扎在边防哨所;不少战士自上哨所至退伍,未曾下过一次山。

翠柳因戍边官兵而生,官兵与柳为伴,为边关而守——如今,这片“戍边柳”是帕米尔高原边境线上唯一的一片“绿洲”,已成为镶嵌于边境线上的一道独特的风景,吸引众多游人一睹这奇观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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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原上草,袅袅边关柳。“戍边柳”不择环境,不惧严寒,笑迎雪霜,历经风雨,扎根于贫瘠之土,坚守于边境线上,像一个个忠诚职守、默默奉献的戍边卫士,用生命守护着雪域边关,用绿荫护佑着一方宁静。“戍边柳”是雪山哨所官兵的精神寄托,是边防军人热爱高原、扎根哨所的象征。愿这片荒漠绿洲陪伴着一代代边防官兵常长常青,成为永驻雪域高原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注: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  何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