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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之家,文物累积的殿堂

杨若文长篇历史小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创作感言之十一
日期:2021-06-02                  作者:杨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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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名人的手迹、遗物,一旦映入人家苏轼眼中,就被视为稀世珍宝,无不嗜之如命,交给爱妾王朝云藏之箱底!苏家的收藏,多得数不过来!《天涯何处无芳草》第7章他与方彥德互赠那阵子,先后拿出的,就有唐人欧阳询正楷《水经》抄本、大宋开国名将王全斌领兵讨伐后蜀时的亲佩之剑、高丽珠宝。后来亮出来的,还有夜光常满杯、九霄环佩琴、《太上老君骑青牛出函谷关图》等等,无不令人眼热。《天涯何处无芳草》中更让苏轼看中的,当数四大宝了:

一宝:文同的墨竹。苏轼手中文同的竹画,远不是三件五件。他任湖州太守时,好天气的一日,仅拿到院中晾晒的,就有十多幅画作,秋竹、冬竹、风竹、雪竹。紧接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对文同画竹过程还有一段细致入微的描述:(文同)每当画竹,先是双目紧闭,静静养神,待心里有个完整竹子的形象后,深深呼吸一口,突然,笔端临纸,如同兔子騰空狂奔般灵动,飞鹰下搏一样地快捷,笔尖到哪儿,苏轼的眼珠就转到哪儿。只见中锋、侧锋交错,顺笔、逆笔互转,提、顿、勾、皴,灵活运用。再调调墨色,以淡笔画远竹,以浓笔画近竹,笔尖,笔肚、笔根灵活使用,熏染出焦、浓、轻、淡的层次。苏轼尚未反应过来,人家就一气呵成了。运笔的酣畅淋漓,如大江之东去,瀑布之泻下。落在纸上的,是疏密有度、浓淡相谐的竹子自奇石之中突兀而出,直竹、斜竹、卧竹,彼此交迭。近竹、中竹、远竹,相互映衬。枝干的粗、细、嫩、老,错落有致,叶子的竖、横、垂、大、小,恰在妙处。虚笔、实写、飞白,浑然一体。留白、着墨、提款,钤印,布局得当。细观画面,苍劲有力,富有生气,郁郁葱葱,栩栩如生,似有竹笋的清香,沁人心脾。

二宝:一张吴道子裱糊好的碎画。苏东坡被贬黄州时,曾有当时尚属年轻的大书画家、收藏家米芾、诗词名家李廌前来拜访,东坡拿出深藏箱底的一幅裱糊好的吴道子的碎画。第6章中有这么一段描述:

东坡专请这几位到他和爱妾朝云的卧室,谈书论画……同样喜爱书画的朝云拿着针线活儿,坐在一旁竖起了耳朵。东坡的情绪如夏天之日光,灼热灼热,说得眉飞色舞,两位小年轻听得津津有味。东坡一个眼神,朝云转身端来了一盆水,东坡要两小年轻一起将手洗个干净。李廌飞了东坡一眼,奇怪正说书画,洗手干什么!懂书画的米芾自然明白,他用干的洗巾将手来回擦抹,再塞给了李廌。

东坡从内室木柜拿一卷轴出来,取开外三层里三层的包装,一幅画儿展现两位客人面前。“你将手要擦干的!”东坡说给李廌,接着指画儿说,“家藏吴道子画的佛像,你看看,不会假吧!”别看米芾不到二十,字画辨认是个行家,细观后确认是真迹无疑,他见到这等罕见之宝,心花如同牡丹破蕾般地怒放!东坡却是语气款款:“此画不知经历几辈人的手,残破得像大蒜碎皮儿,捏都捏不到手里,料定这么好个东西死就了,一见就蔫了心。我个好友鲜于子骏,你俩不定听说过的,是个细心人,找到个装裱高手,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将它整好送到密州,七八年了,头一次亮给你俩,平日密不示人,连我家小云都不知藏在哪里。呵呵!”米芾观之再三,心潮澎湃,就差开口索要了。

三宝:雪浪石。东坡任定州太守挖出了一块奇石, 15章如下描述:

这会儿,亲执镐头在手,和朝云一起,在前院挖树坑了…… “当啷”一声,镐头碰到石上了,再挖下去,一块奇石现露出来,太棒了,世上竟有这般石头!东坡感叹:“说红运降临,果然,多亏云儿参手!”一家人凑过来看个热闹。乌亮的黑色中夹着雪白的文理布于石上,如同水在奔流,形似雪浪,东坡细瞧,惊呼:“你们看,这雪浪,酷似都江堰,自然天成,不见人工痕迹,画师手再巧也画不出来的,人间少见的尤物,就叫‘雪浪石’吧,若是秦伙计在世,他那巧手,还不知该怎么打扮这块石呢!呵呵!”

大太守得奇石的消息不胫而走,高人纷纷前来鉴赏,有几个记得倍儿清,咬定它就是当年欧阳修老先生在太行山沟得来的天下奇石。东坡感叹,这么个好东西,竟被天老爷抛之太行山沟,幸亏自己恩师慧眼识珠,不然仍会埋没在人迹罕至之地的。如今,又遭人世弃之地下,岂不可惜?于是,找来工匠,给其砌了底座,让奇石安坐其上。东坡大笑哈哈:“是呀,好东西就得有个好归宿嘛!”

四宝:《三马图》。第19章,有着详细记载:

东坡顺便给朝云讲起家乡眉山的美景、物产。朝云格外心热,说:“若有天马,小云这就骑上去的。”东坡说:“天马,咱家就有三匹!”朝云惊奇:“先生怎么又扯起了笑话?不说三匹,连个马尾巴也见不到的!”“打个赌!我输了,给卿卿作个揖,卿卿输了,我想怎么就怎么!”说着,从书房里拿出他钟情的《三马图》。朝云说:“这,不是活的,不能算?”“算不算,由不得卿卿了!”他本想抱起她扔在空中,再接在手上,见她身子笨(怀孕)了,便趁机抱着她连连亲了四五下。胡须扎在脸上怪痒痒的,朝云直喊:“哎哟哎哟!”

东坡放开朝云,将画轴展开,说:“元祐初年,西域贡来良马一匹,头高八尺,膘肥肉胖,振鬣一鸣,万马皆恐,后来西羌贡名驹,西番贡‘汗血’马各一匹。这三匹分别取名‘凤头骢’‘照夜白’‘好头赤’,全为‘神马,我呀,平生没有见过这样的好马,特请李公麟写真下来,一直珍藏着,没让别人看过,今天拿出来,先让我的卿卿(东坡对朝云的昵称)头一个饱饱眼福。” 朝云说:“不说李先生画的马了,那三匹真马,能给先生骑上一匹,那才好呢!”东坡哈哈大笑。朝云见先生对此图如此心喜,就拿来笔纸,东坡不拂他的卿卿之意,撰写了《三马图赞》。朝云说:“有了先生的诗,这幅画儿就成传世之宝了,先生给小云看,不怕小云将它偷走?”“卿卿偷走,我会连卿卿一块再偷回的!”其实,朝云的玩笑是掩饰她内心的痛伤:朝廷对“天下良马”视如珍宝,怎么对“天下良人”“大宋良臣”如先生这样的有德有才有能之士却丢弃一旁,人为何连马都不如呢?

(编辑:何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