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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仲勋回忆刘志丹

日期:2019-08-28         文章来源:《中华魂》         

       我很早就听说过刘志丹同志的名字,也听到过他进行革命活动的许多传说。他原名刘景桂,渭华起义失败后,回到陕北,领导饥民斗争,组织革命武装。一九三一年春天,我从敌人的通报中看到,他带队伍在旬邑一带打土豪,分粮财,闹共产。次年春天,我们在甘肃两当发动兵变,把队伍改编为陕甘工农游击队第五支队。志丹同志奉陕西省委的指示,带队伍到礼泉、乾县一带,准备接应。当我们准备攻打永寿县城时,遭到当地的土匪头子王结子的包围,受到很大损失。失败后,我秘密回到家乡富平,党派我到照金地区工作。我在照金南面的杨柳坪,才第一次见到刘志丹同志。在传说中,常把刘志丹描绘成一个神奇的人物,但是初次见面,我得到的印象,他却完全像一个普通战士。他质朴无华,平易近人,常同战士们坐在一起,吸着旱烟袋,谈笑风生。同志们都亲切地叫他“老刘”。他一见到我,就紧紧握着我的手。当时我只有十九岁,没有斗争经验,因为两当兵变失败,心情很沉重,也不知说什么好。志丹同志很理解我的心情,鼓励说:“干革命还能怕失败!失败了再干嘛。失败是成功之母。我失败的次数要比你多得多。……”他的态度真诚坦率,好像有一种吸引力,立刻使人对他产生亲切的信任感。我们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相视很久。他脸庞清瘦,鼻梁很高,目光深邃而温和,总带着笑意。他知道我搞兵变前担任过营委书记,又听别的同志说我坐过牢,还搞过群众运动,我们的谈话就更活跃了。他说:“几年来,陕甘地区先后举行过大大小小七十多次兵变,都失败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军事运动没有同农民运动结合起来,没有建立起革命根据地。如果我们像毛泽东同志那样,以井冈山为依托,搞武装割据,建立根据地,逐步发展扩大游击区,即使严重局面到来,我们也有站脚的地方和回旋的余地。现在最根本的一条,是要有根据地。” 

志丹同志的谈话,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也给我们指明了今后革命的道路。我感到他有很高的理论水平,这不仅是从书本上来的,也是从实际斗争中总结出来的。几年来,志丹同志走遍陕甘边区,下决心要搞一块红色根据地。但是,由于省委“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领导,这个愿望始终没能实现。他走到哪里,就把建立根据地的道理说到哪里。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期望能说服他见到的每一个人。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他那种坚定不移的信念,为真理献身的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 

不久,刘志丹和谢子长同志领导的陕甘工农游击队,消灭了进攻照金的富平、铜川、耀县三县民团武装,打死了民团总指挥党谢芳。到了秋天,游击队出发游击,筹粮筹款,征集冬衣。我到照金北面的金刚庙向志丹同志汇报工作。他殷切地嘱咐说:“你是关中人,还种过庄稼,能跟农民打成一片,你一定要做好根据地的开辟工作。队伍走了,你们会遇上很大困难,但只要政策对头,紧紧依靠群众,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他还留下他的特务队,由我领导,开展游击运动,建立以照金为中心的陕甘边根据地。当时党任命我为陕甘边特委军委书记。我们按照志丹同志的嘱咐,一村一村做调查研究,一家一户做群众工作,相继组织起农会、贫农团、赤卫队和游击队。在发动群众进行分粮斗争的基础上,建立了工农政权—— 陕甘边革命委员会,选举雇农周冬至为主席,我为副主席,并任党团书记。我们和群众休戚相关,生死相依,血肉相连,受到广大农民的拥护。许多青年要求参军,陕甘边几支游击队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了。至此,照金根据地才初具规模。 

照金属耀县管,是桥山南端的一个小镇。 因为靠近敌人统治的中心地区, 敌人经常来 “围剿”。照金西南的三原武字区,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风起云涌,还建立过农民协会和赤卫队。大革命失败后,这里还保存着党的组织和农民的革命武装。陕甘工农游击队成立后,在这一带打游击,三原武字区出人出枪,经常给游击队补充新战士,有力地支援了革命战争。志丹同志一心一意要走井冈山道路。他按照红四军第九次党代表大会决议的精神,批判了部队的单纯军事观点、极端民主化、非组织观点、绝对平均主义、个人主义、流寇思想等错误思想;同时又努力争取同国民党政权有矛盾的地方武装。但是有的同志对志丹同志的正确主张很不理解,不断提出非难,志丹同志耐心解释说:“革命需要建立统一战线,敌人越少越好,朋友越多越好。我们增加一分力量,敌人就减少一分力量。”他们把这些忠告都当耳边风,不顾敌强我弱的客观条件,一定要打硬仗,去攻占敌人强固的城镇据点;刚打下一块地方,还没有很好把群众组织起来,就要马上平分土地,结果中农恐慌,富农逃跑。因为这些同志是按省委的指示办事的,志丹同志虽不同意这些作法,也不好违抗,所以处境很为难。 一九三二年冬,党中央决定把陕甘工农游击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六军”。由于各地游击运动发展很快,也出现了新问题,不少地方游击队混进了坏人,组织严重不纯,犯了“土匪路线”的错误,屡次侵犯群众利益,遭到群众反对。一九三三年三月,侯家堡子战斗后,红二十六军决定改组陕甘边游击队总指挥部,任黄子文同志为总指挥,我为政委。我们整编了各县游击队,加强了党的领导。以照金为中心的陕甘边根据地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可惜这种大好的革命形势,后来被“左”倾机会主义者断送了。红二十六军成立时,中央派陕西省委书记杜衡来担任军政委。杜衡是执行王明路线的,把刘志丹看作眼中钉。他攻击刘志丹的正确主张是“游击主义”、“梢山主义”、“土匪路线”、“右倾机会主义”、 “逃跑路线”、“不懂马列主义”,还蛮横地撤销了刘志丹的一切职务。把谢子长也调出部队。面临这种“无情打击”,志丹同志表现出坚强的党性,他心地坦然,毫不计较,仍然积极协助王世泰同志(他是红军战士选举的红二团团长。红二十六军只这一个主力团)做工作,帮助起草了《政治工作训令》和纪律条例。他尽一切可能来维护军队的团结。遇到战斗,则精心拟定作战计划,指挥作战,争取打胜仗,减少损失。他虽然没有正式职务,群众都亲切地称他为“我们的参谋长”。 

        杜衡一意孤行,一味蛮干,先打了庙湾夏老幺(原名夏玉山)民团,惹得附近民团联合起来同红军作对;后又烧了香山寺,一千多和尚也成了对头。敌人越打越多,地盘越打越小,只剩下一个薛家寨,处在敌人四面包围中,闹得伤员无处安置,粮食无人供应。在照金站不住脚,杜衡强令红军北上,要打通“国际路线”。结果碰了钉子。在杨柳坪会议上,杜衡又提出红军南下渭华一带,建立新的根据地。说什么那里人口稠密,物产丰富,秦岭山势险要,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刘志丹同志坚决反对南下,他说:“渭华起义失败后,那里的群众受到极大摧残,有失败情绪。我们费尽心血,才搞起这一块根据地,哪能轻易放弃!只要我们坚持创造和发展陕甘边根据地,形势是会好转的!红军脱离根据地,就是自己毁灭自己。” 杜衡不但不听,反而拿大帽子压人,诬蔑刘志丹是“老右倾机会主义”,吓得有不同意见的人也不敢说话了。在杜衡的错误决定下,红二十六军终于南下。到了三原武字区,杜衡以向省委汇报为名,私自离开部队。当我军进到蓝田时,被敌人重兵包围,敌众我寡,弹尽粮绝,全军覆没。而杜衡这个胆小鬼不久也被捕投敌,作了叛徒。刘志丹和军队主要干部王世泰等同志,在地方党的帮助下,相继化装突出重围。 

当时陕西省委也被敌人破坏了。我因身负重伤,正在薛家寨休养,听到这些消息,只得带伤坚持工作。正如志丹同志预料的那样,照金根据地渡过了难关,又有了新的发展。国民党部队中的王泰吉同志率领骑兵团在耀县起义,壮大了革命武装力量。陕甘边特委和部队党委在陈家坡举行了联席会议。当时有人主张分散活动,不打红旗,会议对这种错误倾向作了批判斗争,决定恢复红二十六军。 

中秋节的夜晚,我们日夜盼望的刘志丹同志历尽千辛万苦,和王世泰等同志一起,回到照金。大难之后又重逢,个个心里都无比激动,彼此紧紧拉着手,眼里冒出泪花。经过这场折磨,刘志丹同志更瘦了,但他的意志更坚强了,仍然是那么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灰心丧气的样子。他拉着我的手说:“你的伤好了么?这次我们又上了机会主义的大当,又吃了一次大亏!”我向他汇报了陈家坡会议的情况,他兴奋地说:“这就好了!陈家坡会议总算清算了错误路线,回到正确路线上来了。现在需要把部队集中起来,统一领导,统一指挥。我们重新干起来,前途是光明的!” 

根据志丹同志的提议,开始进行红二十六军的组建工作,决定先编一个红四十二师,由杨森同志任师长。照金、耀县、淳化、旬邑等地区游击队编为红三团,渭北游击队编为红四团,王泰吉起义部队改编为西北抗日义勇军,共同组成一个指挥部,由王泰吉任总指挥,刘志丹任副总指挥兼参谋长。为了避开敌人“围剿”,刘志丹同志率军北上合水、庆阳、正宁、宁县一带。一九三三年冬天,红军横扫陕甘边的反动武装,以南梁为中心的陕甘边根据地也建立起来了。当地小伙子见红军回来了,高兴地唱起了“信天游”:“鸡娃子叫来狗娃子咬,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从此,以桥山中段为依托的红军游击战争,就以烈火燎原之势发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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