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善，号复，字乐亭，1897年1月27日生于陕西省清涧县高杰村。是陕北革命根据地创始人之一，是清涧起义主要领导者之一，是陕北党和军队的杰出领导人之一。

陕西省清涧县高杰村

1931年2月16日(农历腊月二十九)，白明善回到了家乡。他突然回家，给妻子、女儿、儿子带来了无限喜悦，一家人的团圆饭吃得格外香甜。大年初一，村里的党员、进步青年闻讯都来给他拜年。在乐融融的气氛中，他心里非常清楚，形势不允许他继续留在家里。初二早上，他便匆匆离家。前脚刚走，四个国民党警察就闯进他的家里，翻箱倒柜，闹得鸡飞狗跳，结果一无所获。    

当天，白明善来到清涧县城姐姐家里。忽然有人敲门，外甥王德明跑去开门，一个身着便衣的人，手拿县长的名片说：“县长请白明善去县政府。”白明善脸上浮现出早有所料的神情，平静地走出去对来人说：“你先走，我马上就去。”回到屋里后，他急速把自己身上检查一遍，点火烧了衣袋里所有的纸片，对姐姐、姐夫说：“可能要出事!”说完出门跟着来人走了。

伪县长郭建封先用县教育局长的职位引诱白明善说出共产党的组织，遭到严厉拒绝。敌人恼羞成怒，当堂毒打，妄图使他屈服，白明善喜笑怒骂，奚落狗官。他们无计可施，将白明善押解到榆林。为了镇压共产党的革命活动，国民党榆林县党部、敌八十六师军法处和陕西省高等法院第二法院组成军法会审处，专门审讯、摧残政治犯。国民党陕西省党部巡视员宋志先和榆林县党部书记孙士英亲自审问。他们得意忘形，以为抓到共产党的“要犯”，就能彻底破坏陕北特委和陕北的党组织。在敌人的法庭上，白明善正大光明地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其他情况一概不说。敌人妄图用金钱、地位来拉拢，用中学校长的职位来引诱，都被白明善当场拒绝。敌人又派叛徒杨璞等人到狱中劝降，均遭到白明善的严厉痛骂。他怒斥叛徒：“没有骨头，出卖同志，出卖灵魂，是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并嘲讽叛徒说：“你们想在我身上发财，你们看错了人，我身上没有油水可捞!”他明确表示：“头可断，血可流，共产党人的气节不可丢。”    

党组织通过关系派人到狱中看望白明善，他坚定地向党组织表示：“决不向敌人屈服，决不暴露一个同志，决不出卖党的机密，死活也要我一个人顶着。”

敌人的阴谋诡计破产后，立即用酷刑逼供。他们采用打手板、抽皮鞭、压杠子、坐老虎凳等种种法西斯酷刑，折磨得白明善死去活来；但他仍然守口如瓶，不暴露党的任何机密。

国民党特务头子宋志先，气急败坏，令人绑着白明善，从鼻孔里灌辣椒水，在昏迷中要他说出党组织的情况。白明善睁开双眼，坚定地回答说：“只有我一个是共产党，再没有第二个；如果有的话，陕北人民都是共产党，都要推翻你们的反动统治!”    

宋志先恼羞成怒，又喝令差役改用跪火绳等酷刑，但他宁死不屈。敌人又用夹板将白明善的手指夹住，用竹签子往指甲缝里钉。白明善心疼如裂，满头大汗，但仍咬紧牙关，不肯屈服。竹签钉进指甲缝，鲜血溅在墙壁上，惨不忍睹。在场狱卒有的低下了头，有的闭上眼，连那军法处姓贺的军法官也看得心悸胆战，无法再审。他后来辞职不干，曾对人说：“我从没见过骨头这么硬的硬汉子。”

白明善昏死过去，特务头子宋志先派人用冷水将他泼醒，问他共产党的情况，他仍坚定地回答：“不知道!”“任你们上刑，我没有骨头就不干这事!”

那位叫贺连城的军法官，深受白明善精神的感染，后来投靠人民，参加了革命。他曾对人说：“审问白明善使我真正看到了共产党人骨头硬，意志坚，为革命，不怕死，是真正的硬汉子!”连敌人的官兵、狱卒、看守们，也在悄悄地传扬：“白明善这个读书人，学问深，意志坚，骨子最硬，胆气最壮!”。酷刑损伤了他的皮肉、筋骨，却丝毫损伤不了他那钢铁般的意志。他一身铮铮铁骨，没有丝毫的奴颜媚骨，不论在地下工作中，还是在敌人法庭上、监狱里，他都表现出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刚直不阿的品格。他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具有坚强的党性。在狱中，不论敌人用高官厚禄利诱，还是用酷刑摧残，他稳如泰山、坚贞不屈，拒不暴露党的机密，诠释了共产党员理想信念完美楷模，理想是天，信仰是魂。    

敌人无计可施，给白明善判了七年徒刑，把他投到陕西省第三监狱关押。第三监狱设在榆林城里，号称“模范监狱”，实际是个吃人的魔窟。敌人听说白明善是个学者，书法很好，就要给他这所号称“模范监狱”的中堂上写一块字匾。白明善看穿了敌人的伎俩，和同志们做了商量。他认为写上锋芒毕露的话，敌人不会悬挂；写上一般的词语，又不能表达革命的情怀。思前想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句既能表达革命者的情怀，又能使敌人乐于悬挂语意双关、发人深思的话。只见他那雄劲的笔锋，写出四个大草：“拨云见日”。狱中的共产党人拍手叫好。愚蠢的敌人，以为这是赞扬他们的“仁政”“清廉”，把字刻上木匾，挂上中堂，一直挂了好几个月，直到他们的上司骂他们“混蛋”，才悄悄取下那块木匾。 

1932年1月21日清晨，白明善告诉同牢难友杜鸿章，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乘上一个驾窝窝(陕北的交通工具)，两头毛驴驮着他摇摇摆摆地回到家乡。同志们高兴地说：“你的问题基本没什么事了，大概快要放你出去了。”白明善摇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运回高杰村，埋在家乡吧!”谈笑风生，像拉家常似的，安排着自己的后事。

上午8时半，看守走进牢门叫道：“白先生有事，请出来!”白明善把同牢的杜鸿章的毡窝子(陕北的一种棉鞋)穿上，走出牢门。院子里有一群国民党官兵，明刀亮枪，戒备森严。白明善明白，残暴的敌人要下毒手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甩脱绑架的官兵，大义凛然，来到监狱后院。宋志先和孙士英站在德国进口的绞刑架后面，得意忘形地冷笑着。

白明善昂然挺立，傲视苍穹。

特务头子宋志先，宣读了西安的密令，恶狠狠地劝白明善投降免死。白明善轻蔑地看了看气势汹汹的匪兵，又抬头望了望在寒风中晃动着毒蛇似的绞绳，哈哈一笑：“宋先生，皮鞭、火绳、竹签、老虎凳，你们都用过了，不行。今天，你们又想靠绞刑架屈服共产党人，同样的，不行!”他义正词严地反驳敌人，自豪地说：“杀我白明善不算什么，共产党人是杀不完的！”从容走上绞刑架。    

绞索越拉越紧，白明善渐渐地窒息、昏迷，不省人事了。

敌人不甘心失败，想在白明善昏迷中得到机密，又下令把他从绞架上放下来，泼了一桶冷水。

白明善渐渐地苏醒了。于是他强忍伤痛，强抑乏困，紧咬牙关，挣扎着站立起来!这时候，他虽然脖子里还套着绞索，浑身无力，头昏眼花；十冬腊月，冷得微颤，然而，他还是手扶绞架，紧咬牙关，昂首站立，面对群魔。

“白明善，滋味不好受吧!”这个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狱传来。白明善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爬在自己跟前一张扭曲变形的脸，“这是宋志先。”他抬起头来，看看刽子手，看看绞刑架，意识到自己正在战斗。    

这一切虽无情地摧残着白明善的躯体，但摧不垮共产党人钢铁般的信仰。

“我们再谈谈吧。”宋志先又开口道：“不要想不开，只要你动动嘴，说出陕北共产党领导人还有谁，自己不是不受这么大的罪了嘛!”

白明善自豪地笑了，他平静地回答说：“你们只能绞杀死我的肉体，决不能动摇我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你们可以杀死我，绞死我，你们却无法找到我们党的机密……你们这些刽子手，杀我白明善一个不算啥，但你们杀不完所有的共产党人，革命自有后来人……”。不等白明善把话说完，敌人又把他拉上绞架，将他绞得昏死过去。但是并未断气……

绝望中的敌人仍希望“奇迹”的发生，把白明善从绞架上放下来，

一桶冷水泼在他的身上。

这一次，白明善同志的回答，只是一句口号：“中国共产党万岁!”

白明善同志壮烈地牺牲了，时年仅36岁。噩耗传到监狱，同志们满腔怒火，纷纷绝食抗议，提出三个条件要求答复，一是将白明善遗体装棺入殓，将灵柩运回高杰村；二是要求在狱中开追悼会，悼念白明善同志；三是悬挂白明善写的“拨云见日”的大幅题匾。监狱怕把事情闹大，不好交账，只好答应了三个条件。   

在地下党组织的关怀下，白明善的遗体运回到烈士的故乡——清涧县高杰村，家乡的人们排了三里长的队伍，迎接白明善的灵柩。白明善的遗体被安葬在小枣园。曹力如、王子宜、李赤然等同志出狱后，纷纷把白明善烈士三上绞刑架的事迹向战士们，向青少年宣讲，启迪人民。

当时的《上郡日报》曾登载过清涧的王希勃(清涧团县委书记)因白明善被绞死而愤然自尽的消息。党内刊物还专门发表了《白明善血染榆林城》的文章，纪念先烈。   

1945年，在党的“七大”会议上，追悼死难烈士时，白明善的英名被刊印在《中国共产党死难烈士英名册》上。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法院审判了出卖白明善的叛徒张鸿猷，被人民政府枪决。（张鸿猷，老君殿人，今属子洲县，原任老君殿第四高小校长，中共党员。）1985年，清涧人民为了缅怀先烈，教育后人，在烈士的家乡修建了白明善陵园，永久纪念他。    

（作者系清涧县延安精神研究会会长）  

（编辑 邹吉钧）